入夜十分,窗外寂靜一片,除了蟲鳴,甚至還能聽見依稀的風聲,但那些交錯的聲音,就像是飄在雲層中的薄霧,很輕,很緩,若是不仔細,完全無法聽見。
精致的窗外小陽台上麵,擺放著一把小巧的手工木製椅子,椅子旁擺放著一張圓形小桌,桌上擱著幾分點心,一杯熱茶。
姚菀安靜的蜷縮在椅子上,受受小小的身子,倒是讓那把手工木椅襯托的更大了幾分。
頎長柔順的墨發全數披在身側,將她白皙的大半張臉都給擋了個嚴嚴實實,乾北漠走出陽台的時候,首先引入眼簾的,就是那個看起來像是無家可歸小孩子一樣的女人。
沉重了一整天的情緒,隨著姚菀全身散發出來的寂靜,逐漸變得平息。
緩了緩悶沉的麵色,乾北漠大步上前。
“聽張媽說你一整天沒吃東西了。”聲音略顯滄桑,卻充滿了成熟男人該有的味道。
姚菀詫異的抬頭,看見站在跟前雙手環抱,眺望著遠方的男人,呢喃出聲:“老頭...你....”你一定看見那些報道了吧。
“對不起。”沒有說話的話語,再也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下去,除了對不起,這一刻,好像再也沒有其它能說的話語。
乾北漠還是一身奢華的限量版阿尼瑪灰色阿尼瑪條文西裝,西裝外套中穿著一件雪白的襯衫,領子處係著一條深灰偏向深藍色的領帶,健康的小麥色肌膚,下巴上麵留著長長的胡渣,看起來像是好幾天沒有打理過了。
但,那種沒有整理的胡渣,卻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是充滿了十足的男人味。
隻是,那張曾經覺得無比熟悉的容顏,現下卻增添了幾分陌生。
小陽台外沒有開燈,窗戶裏麵的窗簾又被拉了起來,唯一的光線來源,便是別墅裏麵的那些探照燈。
乾北漠屹立在一片昏暗之中,整個人散發出一股不容小視的壓迫感。
姚菀說完之後,除了愣愣的看著他,竟然開始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抓著衣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良久,乾北漠終於開口:“今晚的燈光真是暗沉。”
不鹹不淡的話語,聽不出一絲喜怒,就好像是再說著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比如說今晚的飯菜不太可口那般。
但,聽到乾北漠那麼說,姚菀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也許一會兒就會變亮了。”就像我和你之間,乾洺的出現,讓我們之間變得暗淡,但不用多久,我會讓自己恢複以前的樣子,好好的,認真的盡職盡責。
乾北漠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身為這別墅的主人,那些燈屬於我的責任,可是我沒能照料好,讓它們的燈光變得昏暗,這一點,是我的錯。”就好像那些緋聞,如果我一開始就不那麼放縱你,將你鎖在身邊好好的保護起來,也許現在,你也不用經曆那些,遭受那麼多人的汙言碎語。
乾北漠測過神,居高臨下的看著姚菀,繼續補充到:
“燈若是不亮,除了主人的職責,還有一點,就是它本身內部的燈芯出了問題,主人能夠解決所有,甚至能夠給她換個燈芯,但,願不願意接受,願不願意忘掉舊的燈芯接受新的燈芯,這就是主人無法做到的。”
聞言,姚菀詫異的抬起頭看著乾北漠。
“丫頭,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無法預計到的,但,既然知道會發生,就隻能好好去享受,有的話再怎麼難聽,那也是從別人嘴巴裏說吹來的,你隻要記住,真正愛你的人,一定不可能對你惡語相向,所以你難道願意為了一些不愛你的人折磨自己麼?”
“.....老頭....”鼻子忽然泛酸,以為早已流幹流淨的眼淚,此時此刻,再一次奪眶而出。
也許這個時候,什麼語言都不再需要了。
姚菀蹭的從手工椅子上麵跳了下來,一下子撲進乾北漠懷中。
乾北漠任由姚菀靠近,最終將鼻涕眼淚全數擦到他身上,卻隻是寵溺的伸出手,朝著她的長發抹去。
這個女人,越看越像當年的姚淋,同樣是各種流言蜚語,但是她們,卻都能如此淡然。
至少,不用過多的安慰,她們自己,就能安慰好自己,隻是,這樣的脾性,卻讓人覺得心疼。
“明天我要去英國一趟,可能三天以後才會回來。”良久,乾北漠拍了拍姚菀的背後,淡聲說道。
“恩,回來後有什麼想吃的,我給你做。”平淡的交流,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對於乾北漠沒有責怪自己的事情,姚菀覺得非常感激,她也相信,以乾北漠每天都會看報紙的習慣,一定看見那些報道了。
但今晚,乾北漠的出現,看起來那麼匆忙,身上的西裝還帶著皺著,臉上的疲憊再怎麼掩飾,都無法掩蓋住那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