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麵還是放著孫燕姿的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一碗油膩膩的麵的緣故,胃裏翻江倒海的。
趕緊拿出礦泉水喝了一大口,這才把那種感覺壓了下來,張揚也隨即把歌關了,“秦小姐,沒事吧?”
秦深擺擺手,示意自己沒問題。
到達寧鄉時,看著那一眼就能望到頭的小街,秦深知道,最終她還是回來了。
她以前拚命想要逃離的地方,後來,卻還是回來了。
“秦小姐,這清水村怎麼走啊?”
張揚在地圖上找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有這麼個地方。
“我給你說,你開。”
到達清水村,著實還是費了一番力氣,進村口那段路,居然還是早年間的土路,秦深覺得自己的胃都快被巔出來的時候,終於到了。
看著記憶中的老房子,秦深還是紅了眼眶,“阿婆!”
她踉踉蹌蹌的小跑著,一路跑著還喊著,就像很多年前,阿婆喚她那樣,“阿婆!阿婆!”
沒有回音。
張揚手裏提著禮品趕緊跟了上去。
秦深進了院子,一切的陳設還是如初,院子裏她小時候種的橘子樹現在已經長得比她還要高了,上麵還稀稀疏疏掛了好幾顆小橘子。
五月份,一株株芍藥都長了一尺多高,幹粗葉茂,一顆顆露珠兒大小的花蕾綻在枝頭。和煦的春風吹過,蓓蕾一顆顆都長大了,露出了笑臉,粉紅色的花瓣兒裂開了。黃土地很快被一塊塊綠底紅花的大地毯覆蓋了。
“阿婆?”
她又衝著裏屋喊了好幾聲,依舊沒有回音。
一走進這裏,她隻覺得自己被無數的回憶包圍了,承重的讓她喘不過氣來,“阿婆”
她又輕輕的喚了一聲,這次眼淚終是沒有包住流了下來。
“秦小姐”
張揚把手裏的禮品在地上放好,手忙腳亂的想要安慰她。
“沒事,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秦深胡亂扒了扒眼淚,想要出去看看阿婆有沒有在附近的田地裏忙活著。
“我這不急,你這是要去哪兒?”
秦深沒有理他,直接衝門外奔了出去。
張揚也跟著追了出去,秦深走在田埂上,因為清水村基本的青壯年都外出務工,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年人和尚且年幼的小孩。
所以許多田裏麵都長滿了雜草。
秦深順著記憶中的小路走下去,“阿婆!阿婆!”
她邊走邊喊,張揚也跟在她身後。
“阿婆!”
秦深見了阿婆的身影,連忙跑過去,她就蹲在高高的油菜前,若不是仔細看,也鐵定看不出來,她那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兩隻小小的眼睛有點渾濁,她的手,有小薄扇那麼大,每一根指頭都粗得好像彎不過來了,皮膚皺巴巴的,有點兒像樹皮。
“阿婆!”
秦深又見了一聲,小跑著到了她麵前,又輕聲叫了句,“阿婆,我回來了。”
“囡囡回來了啊。”
她一臉慈愛滄桑,年輕時烏黑的頭發已有如嚴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銀發,半遮半掩,若隱若現。臉上條條皺紋,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