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她沒事,她也沒有覺得委屈。那雙明亮的眼眸,直白的給百裏翼透露了這麼多的信息。百裏翼一怔,不由得抬手,撫弄著她的發道,“等我下次學會了梳妝,你就不用她們了。”既然怕人輕慢她,還不如一切都和以前一般,都是自己親手操辦來的好。
清羽含笑,點點頭,欣然應之。
就這麼的,百裏翼來到商州,並沒有先去處理事物,反而是窩在清羽的房裏,練習給她梳妝。清羽做賬的時候,她便站在身後,拆了她的發飾隨意撫弄著。這般的動作自然是很影響人工作的,可清羽也沒有覺得不妥,任由她把玩,一臉乖巧的受著她擺弄。
安蓉偶然來到書房之時,便見著百裏翼如此這般折騰清羽,心疼之餘便要開口與百裏翼說,莫要把小公子當個娃娃擺弄了。可清羽似是察覺她所想,給了她一個寬心的眼神,便把安蓉的所有心思都堵在了喉嚨裏。
罷了罷了,瞧小公子把大公子慣的,還不讓人管了。既然你情我願,又是情人間的小情趣,那她便也不好在多說什麼了。將手中的東西放下,便十分識趣的離開了。
雖則百裏翼一到清羽跟前,心思是浮動了些,但也就折騰了那麼半日,便放棄了。看起來,她實在是不適合給女兒家梳妝的活。頗為遺憾的歎了一口氣,百裏翼撫弄著清羽的長發,總算是認了輸。
見她這般,清羽抿著唇輕笑,拉著她的手寬慰的寫了幾句,這才把青年人浮動的少年心思平息了。
一直到用午餐,百裏翼都乖乖的侯在一旁看清羽做賬。許是太忙了,用了午餐之後,清羽便有些昏昏欲睡。百裏翼見她勞累,哄著她上了書房的床榻,陪著她小睡了一會,一睡,便睡了一個時辰。
窩在靜謐小院中安穩的睡在心上人身旁的清羽,卻不知道,此時此刻,一件點燃年末的事正慢慢的向商府靠近。
商州乃是南夏頗為靠近北邊的一州,位於商州中心的首府商城,有著於帝都源洲城截然不同的風貌。已是冬日,不似帝都那般仍舊是鬱鬱蔥蔥,商州的街道上隻餘光禿禿的樹影。
從北門而來,一列押送著聘禮的鏢隊沿著南北大道主街緩緩向前,直直通往大道盡頭的商府。沿路的百姓好奇的打量著這支隊伍,認真的數了一數,竟然有一百二十多人。
隻見為首一人,騎在膘壯的胡馬上,一身青衫,留著一指長的山羊胡,瞧起來不像是押鏢的,倒像是個書院裏的夫子。看起來,這人想必就是這批貨物的主人家了。
而跟在他身後的,皆是挎著長刀的精壯漢子,目光炯炯,淩厲駭人。如此大的陣仗,自然是惹得在旁的看客議論,“這麼大的陣勢,不是商府押鏢的,也沒見過南邊有哪家鏢局出了這樣的人。難不成,是從北邊來的?”
另一人聽得這人如此說,頗為讚同的點頭,“瞧見沒,那馬是胡馬,八成是從北邊來的!”
又一人接到,“若是從北邊來,陣仗這麼大,怕是要去商府,隻是不知道北方三大商,來的是哪一家了?”
先前開口的那一人皺了眉頭,思索道,“來商府,這個時間怕不是談生意的,難不成……是為了那一位?”
“哪一位?”
“還能是哪一位,商府少主人,清羽公子啊。”另一人快嘴,趕忙接了過去。
眾人恍然大悟,點點頭,想著去年傳來的謠言,心中通透。是了,這陣仗,怕是來議親了。
隻是,到底是哪一家?這沒一點標識的,讓人怎麼認啊。就在眾人都在猜想是誰家來商府提親之時,整個馬隊僅有的一麵旗便出現在眾人麵前。
那麵幾乎是立在馬隊最後尾的旗,黑底紅紋,火一樣的藤花繡著金邊在陽光底下閃耀。稍微有些見識的人微微放大了瞳孔,失聲道,“烈藤旗,是那一家的旗幟。”
“哪一家?”身旁的人見他認了出來,急急忙忙的問。
“烈藤燃盡黑白事,除了寧州的青藤院,還能有哪一家敢用這個旗幟!”這人望著那在冷寂冬日裏如同烈焰的旗幟,喃喃自語。不由得深想了一會,距離上一次青藤院的旗幟出現在九州時,已經是十三年前的事了。
上一次,則是護送北華皇子到達南夏,而這一次,興師動眾,護送的又是什麼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