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擊的水聲裏間或夾雜著女人幾聲低低的嗚咽。侯在浴池外的侍女,聽得從裏麵傳來的聲音,羞紅著臉低下了頭。
第二日清晨,不出所料的,百裏翼罷了早朝。
一連三日,百裏翼每天早上都是擁著清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吃了午飯便拖著清羽與她一起批改從禦書房送過來的奏折。成日裏窩在未央宮中,一點出去的意思都沒有。
這麼持續了幾天,朝臣們坐不住了,頻頻侯在未央宮中求見百裏翼。起先,清羽還有些奇怪為什麼百裏翼忽然不上朝了。直到第二日時看到了一堆被百裏翼隨手丟掉的折子,就忽然一點也不覺得那些侯在殿外的頂著大太陽的朝臣可憐了。
誰讓他們,又那麼不懂臉色的開始逼著百裏翼選妃呢。
別看清羽平日裏在後宮中不理百裏翼的事情,隻管自己事物十分悠閑的寬厚模樣。可一遇到這件事,清羽就是態度強硬。
等到了第四日,百裏翼的內侍們軟綿綿的又說了皇帝不見朝臣的旨意,便退了回去。留下幾個大臣又上演了皇帝不見長跪不起的戲碼。這時候作為一向賢良的皇後,便指了侍衛在未央宮外的台階上,搭起了棚子。
十分貼心的與朝臣們說道,皇帝不見諸位她也沒辦法,但是政務要緊,各位大人可以在棚子底下議論國事,她可以讓侍人通傳陛下。
總之,辦公書案上班甜點一應具有,儼然就是另外一個議事殿,十分的貼心。因著這一點,朝臣們越發覺得皇後賢良。
然而第二日朝臣們孜孜不倦的又過去之後,棚子卻被拆了。原本搭建棚子的空地上,平白多了兩波人。
一個持聖喻拆棚子,一個持皇後金令搭棚子。僵持許久,站在廊簷下的內侍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底下麵麵相覷的大臣,目光落在了兩個相持的統領身上,細聲細氣的說道,“兩位大統領,這可是未央宮前,若是要分個勝負,還往走遠一些,莫要驚擾了陛下和皇後。”
兩位統領看著對方,最終點點頭,一同離去。搬著搭建棚子的木料,走了……
一頭霧水的大臣們望著內侍,欲要請他通報,便被眼前這個麵白無須白胖胖的侍人一句話輕飄飄的擋了回去,“陛下今日火氣大得很,小的可不敢去觸犯龍顏。”
似乎要驗證內侍的話,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從裏麵傳來,百裏翼充滿怒火的聲音越來越近,“你也是這樣,逼著朕選妃,商清羽你給我等著,等我收拾了外邊的那群老胡子再來收拾你。”
大殿的門被用力的踢開,震得殿下的大臣們渾身一凜。明明已經是三月晚春,太陽暖洋洋的,可無端端的,一股冷風撲麵而來。
推開門的皇帝盯著外邊一身大紅官服垂著首的一群大臣,手指一點,咬牙切齒道,“你,你,你……還有你們!不遵禮法,真當這未央宮門口是施粥的地方嗎?!天天為著一些破事來煩朕,吵的皇後居所不得安寧!要有這閑心,都給朕滾回去辦事去!滾!都給朕滾!明天再讓朕看到你們!朕就把你們通通扔到黎州城的大街上去。”
說罷,用力的關上大門,震得吱呀的一聲。被指著大罵一場的大臣站在台下麵麵相覷,再次聽到裏麵傳來皇帝的怒吼,“都給朕滾,一個不留,給朕滾出去。”
伴隨著嘭的一聲,一列身穿粉裙的侍女提著裙擺,怯生生的匆匆從大殿外走了出來,慌張的關起了大門。
一震瓷器破碎的聲音響起,殿外的大臣麵麵相覷,看著離開的侍女,又看看對方,想著方才皇帝說的話。
那啥,剛剛皇帝說,皇後勸她選妃……然後……收拾老胡子……然後……現在是,收拾皇後……
這動靜……暴君啊!
大臣們倒吸了一口涼氣,猛的想起了這位主當年可是打的羌胡聞風喪膽的大暴君。一股涼氣從腳底板升起,然後抬腿,慌慌張張的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