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進寧氏之前,何淺根本不了解董事會究竟是幹什麼的,也完全不知道召開董事會的情形會是什麼樣子。進了寧氏之後,她才真正明白一個企業的決策者究竟有多麼無可奈何,就好比今天。
當她推著寧朗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那一雙雙眼睛竟然盯得她後背發涼渾身冷汗。
似乎很意外的樣子,他們也沒想到寧朗會出席會議。
“寧總怎麼又受傷了?”不知哪裏傳出誰幸災樂禍的聲音,聽的何淺恨得牙癢癢。
“是啊,現在的年輕人身體確實不靠譜,總是大傷小傷不斷的,一有點磕磕碰碰就耽誤工作,時代不同了,我們這幫老家夥是趕不上潮流了。”
“前段時間集體請病假的不就是你們?別又開始笑話別人。”孫董事果然擅長拔刀相助,這邊何淺還沒想好怎麼開口,那邊她已經橫眉冷對了過去。
說話的人被她懟得臉色不怎麼好看,隻能悶哼了一聲不再作聲。孫董事太潑辣,開會從不忌諱撕破臉,董事們都懼她幾分。
借著這個機會何淺推著寧朗來到了主位。
“各位董事久等了。”寧朗先發話,聲音倒是聽不出什麼,隻是臉色卻是難掩的蒼白。
“寧總這身體狀況還真是不容樂觀啊,實在不行就別硬撐著來開會嘛,省得累著。”邵世坤當然不會放過這麼大好的時機。
“公司還有好多文件等著我簽字,不來豈不是對不起各位董事的辛苦?”寧朗以不變應萬變。
“簽字需要保持冷靜的頭腦和敏銳的分析,不知道寧總現在還能不能做到呢?”邵世坤斜挑了眼角,明顯不懷好意的樣子。
“我說邵董事您這會不會說話呢,寧總都這樣了,你不說話倒也罷了,這都是請的什麼安啊,忒沒安好心了也。”孫董事發揚毒蛇風範,臉上滿是不屑。
何淺恨不得拍掌叫好了都。
“沒關係。”寧朗微微笑,“邵董事這是跟我開玩笑呢。”說著他就看過去,盡管坐在輪椅上,可是眼神卻是不容置疑的冷硬,“對嗎?”
邵世坤的神色一僵,過了會兒才悶哼了聲不再吱聲。
“今天會議的主題是什麼?”這時候張董事cha進話來。
“關於董事會的事情。”邵世傑接話,“因為對於目前董事長寧朗先生的一些了解,我們作出了相應的判斷,覺得他現在不太適合繼續擔任寧氏的當家人。”
邵世傑這一席話剛剛落下就引起滿室嘩然,會議桌上響起激烈的討論聲,你一言我一語甚至還陷入了爭吵當中。
寧朗不說話,就隻是靜靜聽著。
“按照持股的份額來算,董事長隻能由寧朗擔任。”張董事也有些震驚,但是反應還算正常,“再說換任總得需要理由。”
“理由?”邵世傑瞅著寧朗笑,“寧總的身體病得可不輕呢。”
“病?”以為董事瞪眼。
“是新聞當中說的人格分裂嗎?”另一位董事好奇地接下去。
“不對,隻是傷到了腿。”
“人格分裂不就是精神病嗎?”
“是啊,精神病怎麼能做寧氏的當家人!”
一時間此起彼伏,全是被邵世傑一番話刺激後的董事討論,聲音也一個比一個大起來。
“安靜。”張董事拍桌子,“請各位安靜。”聲音漸漸停下來他才繼續,“總得聽聽寧總怎麼說,我們不能隻聽信一麵之詞!”
“哪來的一麵之詞?”邵世傑身後的秘書開始給他們分發文件袋,“我們有的是證據。”
何淺和寧朗也收到一份,何淺打開一看,竟然是寧亦昂的照片,各種各樣的,甚至還有在醫院裏的。
“寧總,這個人是不是你?”果然邵世傑把矛頭指向寧亦昂。
“是我。”寧朗回答得連一絲遲疑都沒有。
“這個人是不是叫寧亦昂?”
“對。”
“他自稱是你的孿生弟弟?”
“沒錯。”
“可據我所知你並沒有一個孿生弟弟,隻有過一個妹妹早在十五年前遇害了。”
“恩。”
“那你怎麼解釋這件事情呢?”邵世傑被他的態度弄得有點疑惑,但還是繼續問下去,“寧亦昂到底是誰?”
“寧亦昂就是我。”何淺都替寧朗捏了一把汗,可他還是鎮定自若地回答,“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曾用名寧亦昂,出國前把名字改成了寧朗。”他環顧自周才繼續說下去,“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十五年前我們寧家曾經發生過一次大變故,一起綁架案讓我失去了父母妹妹,最後活下來的就隻有我。”講到這裏他的神色稍顯暗淡,但還是聲音鎮定。
“後來那個地方蓋了一間孤兒院,最後辦成了學校,就是三陽小學。我出國前已經知道這所學校,所以這次回國後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講到這裏他苦笑,“就像各位說的,我還是個年輕人,很難控製住自己的感情,真的隻是想去幫幫那群孩子,他們沒有我的家庭背景,隻能靠別人的捐贈生活,我去了也隻是略盡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