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柳晨初一開始就不舒坦,林木蘭和陳曉青幹脆都住到了裏間來陪著她,防備柳晨半夜裏叫人。不過裏間也隻一張空床,床又甚窄,林木蘭和陳曉青便都睡不熟,柳晨夜裏剛一呻/吟,林木蘭就醒了。
她聽到柳晨呼吸粗重,忙起身披衣點了蠟燭,走到柳晨床前低聲叫她:“柳姐姐,哪裏不舒服?”
柳晨哼了兩聲,卻沒說什麼,林木蘭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有些燙手,又用燭火照了照她的臉,見兩頰紅潤,不免有些無措。
“怎麼樣?”身後陳曉青也醒了,出聲詢問。
林木蘭低聲回道:“燒起來了,怎麼辦?我看柳姐姐好像很難受。”
陳曉青也披衣下床,走過來摸了摸柳晨的額頭,又輕輕推她叫她,柳晨卻還是迷迷糊糊的。
“我先去倒點水來,看她能不能喝下去。”林木蘭把燭台放下,起身出去倒了一茶壺水回來,讓陳曉青扶起柳晨,試著喂她喝了一杯水。
好在柳晨還知道喝水,兩人略微放心,林木蘭想了想,又說:“我小時候生病,我娘親就投了帕子給我擦身,說是能退燒,咱們先試試吧,要是明早還不行,那就,那就……”
陳曉青使勁點頭:“先試試再說。”在這個時候生病挪出去,萬一傳到太後或是聖人耳朵裏,嫌棄柳晨晦氣,再不肯接她回來就糟了。
她們不想驚動人,臉盆也不在屋子裏放著,隻能將白日裏裝糖果的圓盤拿來倒水,堪堪夠浸濕帕子。林木蘭用濕帕子不停給柳晨擦拭額頭、脖頸、腋窩,累了就換陳曉青,如是反複,直到三壺水都換過,柳晨身上的熱度才漸漸退了,人也清醒了一些。
“辛苦兩位,妹妹了。”柳晨聲音哽咽,有氣無力的說道。
林木蘭看她能說話了,長出一口氣:“姐姐快別這麼說,咱們三人早就發過誓,要甘苦與共。你放心,我和曉青一定好好照料你,放心睡吧。”
陳曉青也柔聲說道:“睡一覺就好了,姐姐別擔心。”
柳晨眼圈通紅,含淚點頭,很快就睡著了。
“曉青,你回去睡一會兒吧,我看著柳姐姐。”林木蘭勸陳曉青回次間去睡覺。
陳曉青不肯,林木蘭就說:“不能總是兩個人一起熬著,這樣,你先回去睡,等白天的時候,我再去歇著,你來看著柳姐姐,好不好?”
陳曉青想了想,說道:“也好,那我先去睡一會兒,你看著柳姐姐要是睡的安穩,你便也睡一會兒吧。”
林木蘭答應了,又去給柳晨掖了一回被子,才上了床去躺著。她心裏惦記柳晨,時不時就要抬頭看看她,於是這一夜到底也沒怎麼睡,天就已經亮了。
清晨紅兒翠兒等人送水來給大家洗臉,林木蘭打著嗬欠先接下了,便讓她們先去服侍別人,“昨夜裏我和柳姐姐說話說得太晚,她還沒醒呢。”
紅兒等人不以為意,現在正是過年,風平浪靜的,早上起得晚些也是常事,便笑著應了去了。
林木蘭和陳曉青匆忙梳洗完畢,便用現成的溫水又給柳晨擦了兩遍身上,試著她身上不如昨夜裏熱了,都鬆了口氣。
柳晨醒過來,本要掙紮著起來,卻被林木蘭按住了:“剛退了熱,還是別折騰了,我讓曉青去取早飯,等吃過了,你再睡一會兒,別人要問,我就說昨夜睡得不好。”
“林姐姐也一起睡吧,我就說你們昨夜說話說得太晚,沒睡好。”陳曉青接道。
林木蘭點頭:“好,隻要太後不召見,應就無事。昨日太後說了,上元節才要咱們一起去觀燈,這幾日想必不會召見。”又安慰柳晨,“姐姐隻管安心養著,到上元節好了,就沒事了。”
病中的人格外脆弱敏感,柳晨又紅了眼睛,哽咽道:“多謝兩位妹妹為我周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