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施靈韻睡得極不安穩,明明累極了卻還是進入不了深度睡眠,胡思亂想就像是一張漁網,網住了施靈韻的所有意識。夢,輕巧又瑰麗,迷人又混沌。施靈韻幾次看到月影的身影,燭光中人頭攢動,似乎還看到了小時候的月影和自己,蕭紅還有另外一個姐姐……
更莫名其妙的是,還有一個……咦?陌生卻又熟悉到骨子裏的人。那又是誰呢?
自己在哭,還哭得很傷心。突然,火光傳來,就像一條火舌,馬上就要吞沒自己了。施靈韻驚呼出聲,喊著:“救命,不要!”可是,那灼熱疼人的感覺還是無情地襲上了她的心頭。
好疼!火辣辣的感覺不停地刺激著施靈韻的感知,為什麼她們還在笑,笑得是那麼地開心。月姐姐,月姐姐呢?
施靈韻愣住了,隻有她在痛苦的火海裏掙紮,她們仿佛聽不見一切淒慘的呼救,隻是自顧自地和那個陌生而熟悉的女人說著俏皮話,連月影,就連她也是如此。月影的笑如明珠般珍貴,可此刻卻麵對著別人肆意綻放,饒是自己這般呼喊,她也不曾回頭。
不止是身體,連心也開始墜入萬丈深淵。
這一切就好像來自記憶的深處,是那麼真實,如同觸手可及。
“啊!”一條火舌迅速地遊弋了過來,鑽入了瞳孔,那鑽心的疼讓施靈韻禁不住發出了刺耳的呼喊。突然,她看到了自己現實生活中的父母親,那開始蒼白的鬢角和殷殷的目光,就像是一道閃電劈醒了施靈韻的幻想。
這是夢,這一定是夢!
施靈韻掙紮著,無力地忍受著疼痛卻又不放棄地企圖從火海之中逃脫出來。終於,在精疲力盡的最後一刻,清涼的感覺襲來,這才讓那火辣的灼熱感消退了下去。
一覺睡醒,仿佛睡了有一個世紀那麼久,疲憊不堪地睜眼,施靈韻這才看到莉亞焦急的眼睛和手臂上正在擦拭的毛巾。一摸,自己的身上都濕透了。
自己這是怎麼了?
“大小姐,你終於醒了啊!”
“我……”施靈韻開口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地可怕,好像真的有火燒過一樣。直到微風拂過,額間才突感一陣清涼。
“剛才你說這胡話,還渾身盜汗,可身體卻是冰涼的,嚇死我了!”莉亞說的不假,施靈韻和月影通訊之後,如果沒有適應這種古老卻粗暴的方法,很可能就會被自己的夢靨迷住。越是心不堅定的人,就越容易迷失在夢靨之中。“我差點就要出去喊人了。”
一切虛幻,卻又真實地讓人難以分辨。
“我,我沒事。”施靈韻呼吸了一下正常的空氣,才感覺喉嚨舒服些。“你喊了我很久?”
“是啊,叫了十分鍾也沒把你叫醒。是做惡夢了嗎?”
施靈韻點了點頭,神智也恢複了一些,活動了一下手指,才發現渾身的關節竟然都僵硬地咯嘣響。難道這就是月影所謂的通訊後遺症?
那麼她也會如此嗎?施靈韻轉念一想,嘴角便向下彎出了一個無奈的弧度。果然是自己多慮了,月影是什麼樣的人,這一切對她來說又怎麼會有問題呢?
她不曉得如何聯係月影,就像是突然中斷的一部戲劇,模棱兩可又猜不到結局。一絲一念,便也隻剩下木木的疼和飄散不去的無助,完全不知道該與誰訴說。
施靈韻的臉色很差,好不容易才起身去衝了一個熱水澡,精神也比之前幾天萎頓了不少。如果不是月影曾經警告過,施靈韻還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因為施靈韻的精神狀態,一行人很快就打道回府了。當然,施靈韻並不輕鬆,除去月影帶來的影響,身上背負的東西也夠她頭疼的了。讓她意想不到的是,樂巧兒竟然做了一件弄巧成拙的事情,也正是這件事情,讓施靈韻的眼線頃刻間變地厲害了。
其實,如果單純論計謀而言,樂巧兒絕對比施靈韻高出幾個檔次都不止,但聰明總容易反被聰明誤。樂巧兒在施靈韻離開的幾天裏和哀彌夜更是火熱,連凱瑟琳這樣單純的女孩子都發現了兩人之間不尋常的關係。施靈韻的出行和尤利斯的狩獵使得哀彌夜更加肆無忌憚,雖然樂巧兒已經極力顧及,但還是敵不過哀彌夜火燒般的熱情。
對於地位等級森嚴的施家,下人們就算是真看見什麼也要當做沒看見。這也是為什麼沸沸揚揚的事情並沒有傳到尤利斯的耳朵裏。
但雖說兩人如膠似漆,但對於樂巧兒來說,她本意並不全是如此。哀彌夜自有她可愛吸引人的一麵,可太多黏膩的接觸卻像是過甜的巧克力讓樂巧兒有些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