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邁步入城,去了辦事堂,辦事堂的老頭正在樹蔭下曬太陽,看到天瑞回來,愣了一下,然後把天靈果交給了她。
看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天靈果,她並不開心,道了一聲謝就走了。
夜晚,她像上一次觀察著星城,然而這一次她並沒有在上麵的那個星城,她站在下麵,看著懸在半空中的星城,看著望星台上孤零零的那個人,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其實很多人都是孤獨的吧。孤獨並不可怕,就像她過去的那些年,也一樣是孤零零的,隻是害怕得到過溫暖之後再孤獨。是天瑞給了自己溫暖,她像個小妹妹嘰嘰喳喳,卻並不讓人厭煩。或許,人生本來就不是完美的,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這天道都不曾完備,又何況是她?
飛身,落到半空之中的星城,再一躍,上得望星台。
“前輩,你的解憂酒可還有?”
南門錦奇怪地睨了她一眼,見她眼露悲戚,單手一揮,石桌上便是一個酒杯和一壺酒。
“多謝。”她走過去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飲下。
冰涼的酒送入嘴裏,滾落到胃裏,泛起寒意,她一杯一杯地喝,最後喝得哭了起來,“解憂酒,不能解憂。”說完這話,她咚的一下倒在那裏,睡著了。
南門錦走過去,收了酒壺,“解憂解憂,不能忘怎能解?”
清羽醒來的時候,是在半夜,空空蕩蕩的望星台上,隻有她一個人,她望著天上的星星,想起小時候母親在她耳邊低喃的輕聲話語。
“清羽,你看天上的星星,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星星。不管是活著的人還是已經逝去的人,隻要你想他,就會看到他。”
“娘,天瑞,你們都在天上看著我的是嗎?”她擦了眼淚,“娘是不會騙我的,你們一定都在天上,可是我認不出來……”她嗚嗚地又哭了。
“想親人了?”耳畔,南門錦的聲音乍然出現。
清羽仰頭,“前輩,你會有想念的人嗎?”
“每個人都有要記得的人吧。”南門錦道。
“修仙的人都必須要忘情才不會傷心痛苦嗎?”她突然說道。
“太上忘情不是無情。”南門錦看她,笑了笑,“你以後會明白。”
“每一個人都跟我說我以後會明白,可是我什麼都不明白!”
南門錦一愣,然後無奈,“回去好好修煉吧,淩霄派才是你應該去的。好好呆在那裏,好好跟師傅學道,別的都不要想不就好了。”
“別的都不要想?”
“想得越多越痛苦,那些你想念的人也不希望你因為他們而痛苦。”南門錦說。
“前輩,你當初為什麼會入九聖宮?”她突然問。
南門錦愣了一下,然後道:“有的人不適合名門正道,或許天生來就是魔頭也說不定。”
“沒有人天生就是魔頭……”她低聲說著,天色微微放亮,她微一抬頭,看著天際的一絲微亮,“前輩,我要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我知道。”
兩個人相視一笑,萍水相逢,無關正邪,如水波上輕劃過微痕,蕩開便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