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女子,就沒有不關注穿戴打扮的,晉王妃自然也不例外,她這麼一說,周圍聽見的全都好奇的朝謝景翕看來,想看看能讓晉王妃一眼瞧見的是什麼別致的衣裳。
謝景翕進了宮門就解了披風,露出裏麵一身暗紅色套衫長裙,她原是不大穿這般重色的衣裳,但今兒進宮這樣有些正式的場合,身上有誥命的皆都穿了品級大裝,她自然不能還像平常那樣穿的隨意。況且她也是有著用意在裏頭,故意穿這樣有些紮眼的顏色,為的就是引起她們的注意,給沈渙之打打樣子。
她在江南長大,原就生的粉白水嫩,那臉近了瞧,嫩的都能掐出水來,明眸鋯齒模樣清秀,平常穿的素雅,就能讓人聯想起江南水鄉,小橋流水,今兒這一身,卻襯出了她明豔動人的一麵,再施以薄妝,正應了那句淡妝濃抹總相宜。
謝景翕自己也沒想到穿這樣的顏色居然挺合適,重要的是,這料子做的輕柔,雖然樣式做成正裝那樣端莊,但細節處卻不失柔和,腰身掐的恰到好處,剪裁的也好,並不像其他姑娘太太穿的那樣刻板,雖然很大氣,但總是不大舒服。
“回晉王妃,這是江南那邊出的料子,我身架小,撐不起咱們這種硬挺的布料,而且打小穿慣了的,就著人從家裏捎帶了一些。”
晉王妃拉著她左瞧又瞧,越瞧越是喜歡,“這顏色真好,到底是年輕水靈,穿什麼都好看,還有這海棠的花色,我竟是從未瞧見過,連咱們京城最有名的織錦芳都還沒有呢。”
被晉王妃這樣一誇,許多姑娘少奶奶都伸著脖子過來瞧,照舊是話趕趟的李太太先道:“還真是呢,到底晉王妃眼力好,我們還未瞧出這細微的差別來呢。”
“是啊,仔細一瞧,這料子還真是柔軟,難為也能做的這般硬挺,一準比我們身上的舒服,這是什麼料子啊,回頭我們也去買一些。”
說話的是齊家的一位少奶奶,也就是晉王妃娘家的一個弟妹,謝景翕莞爾,“齊少奶奶若是喜歡,我回頭著人送些去就是,不過這料子雖然舒服,卻是不能過水,一旦過水就會軟和,所以我平日都是拿來做家常衣裳穿的,在家裏穿最是舒服。”
“原來如此,那就先謝過三姑娘了。”
一般京城這些貴婦,平日攀比的就是那些新鮮花色布料之類,誰家得了好看的花色,那是恨不得全京城就隻有她一人有,穿戴的人多了就不稀罕了,她們又得重新找別的花色,但總歸是不那麼好尋。像謝景翕這般大方的,還真是少見,於是那些與她不甚相熟的太太奶奶們就覺得,謝家的三姑娘也並不像傳聞中那般上不得台麵。
於是這些太太奶奶們皆一路圍繞著晉王妃,拉著謝景翕說了一路的衣裳首飾,直到進了皇後的鳳鸞宮,這才作罷。
“王妃說什麼這樣開心呢,也說來讓我樂嗬樂嗬。”
皇後鄭氏端坐在正殿上,跟前圍了幾圈的宮裝女子,想來是宮裏的妃嬪,晉王妃是宮裏的常客,又跟皇家沾親帶故的,自是熟稔,與皇後也不見外。
“皇後娘娘,我們正談論景翕的衣裳呢,您看好不好看。”
謝景翕沒想到晉王妃上來就把她推出去,前世她嫁給顧恒做填房,作為安奉候府的世子婦,曾經也有機會跟著曾氏進過宮,不過隻是遠遠站在一邊,就大致瞧了這些貴人一眼罷了,這般近距離的接觸還真是頭一遭,晉王妃連個心裏準備也沒給她。
是以謝景翕這會就有些後悔穿的這樣招搖,她原是想就跟在許氏身後當個啞巴來著,這樣被推出來,整個大殿的眼睛都聚在她一人身上,簡直就是如芒在背。
好在謝景翕麵上功夫向來做的好,瞧不出什麼怯場之類,端端正正的走過去給皇後娘娘行禮。
皇後遠遠瞧了一眼問道:“景翕?我怎麼從未聽過,是哪家的?”
“回皇後娘娘,家父乃謝岑,小女在家行三。”
“哦?原來是謝閣老的姑娘,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謝景翕微微抬起頭,皇後端詳半晌,“倒是個周正的孩子,有幾分謝閣老的影子。”
“可不是。”晉王妃來到皇後跟前,“謝閣老的風采,在我們大陳官場上,也算是數一數二的,謝家的幾個姑娘,就隻有景翕承了他幾分風骨,這孩子我打第一眼瞧見就喜歡,不過她自小在江南長大,娘娘沒大聽過她罷了,您瞧那位老夫人,就是謝家的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