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奉候府的喜宴還在熱火朝天的進行,顧昀身邊跟了一堆擋酒的爺,除了顧家的兄弟,泰半都是晉王安排的,其實晉王很想親自上,隻是礙著身份不好上前,再加上晉王妃看的緊,他也不敢。
顧昀尋了個空當從人聲鼎沸裏退出來,朝晉王所在的地方走去,他親自倒了兩杯酒敬給晉王與晉王妃,“王妃大恩,顧昀銘記,改日定帶著景翕上門給您敬酒。”
晉王妃已經喝的麵色緋紅,笑嗬嗬道:“你到是還顧起虛禮來了,可別光說,別回頭我喊你媳婦出門的時候,你不舍得。”
“唉唉你小子還真喝啊,不要命了你。”晉王拉住顧昀的胳膊,“意思意思得了。”
“與王妃敬酒,怎能沒有誠意,這是藥酒,少喝些無妨的,一回敬您的時候,我換茶水。”
“嘿,這沒良心的東西。”晉王踹了他一腳,“瞧把你美的,心裏一定等急了吧,媳婦放屋裏,也不怕被狼給叼走。”
“顧昀還要謝謝方才王爺相助,一杯薄酒不成敬意。”
晉王一噎,顧昀說的是他方才洞房救場的事,然後還有救完場後故意使壞的暗示,晉王裝傻充愣的幹笑一聲,“嗬嗬嗬嗬,見外了不是,那什麼時辰不早了,我跟王妃就先走了,要不我們不走,估計天亮也散不了場,白白擾了你一場洞房花燭夜不是。”
晉王與晉王妃不走,的確沒人敢先走,顧昀親自把二位大佛送出府外,這才抄小路折回了房間,走到喜氣洋溢卻又十分安靜的喜房外,他忽然頓住腳步。麵對著這間他住了二十幾年的屋子,心裏生出一股回家的念頭,裏麵有他的妻子,這裏終於不再隻有他一個人。
顧昀輕輕的推開門,一眼就瞧見坐在桌前看書的人。謝景翕睡了一覺又吃飽喝足,這會一點睡意也沒有,而且呆在充滿顧昀氣息的屋子,她實在定不下心,就隻好抓了本書看。
“遊行記。”顧昀坐在她對麵,看著她手裏的書,“是書坊齋的書。”
顧昀沒說,謝景翕還沒注意,她隨手拿了一本書,也沒注意是什麼,提起書坊齋,這才想起來這是方子清送她的。
“嗯,是友人贈的,我並不常去。”
顧昀琢磨著友人二字,嘴角一笑,“你要愛看這種書,我那還有幾個不錯的本子,回頭拿給你解悶。”
謝景翕眼神一亮,她沒想到顧昀竟然也能有這樣的藏書,一時興致大起,隻是想到這會好像並不是看書的時候,又不好意的地垂下眼瞼。
顧昀拿下她手裏的書,起身去拿了條淨手的帕子過來,邊替她擦手邊道:“夜裏就不要看書費神了,你又不指望考功名,眼睛熬壞了算誰的,無聊怎麼不去床上躺一會?”
不是她不想躺,實在是躺不下,吃了那麼多,這會肚子還發脹,顧昀瞧了一眼她圓鼓鼓的肚子,挑了挑眉,方才顧莞早就跟他什麼都說了。
顧昀不聲不響的倒了被水,拿了顆化食的丸藥遞給她,謝景翕不明所以,“這是什麼,藥嗎?”
“嗯,助克化的藥,你先吃了再睡。”
謝景翕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怎麼什麼都知道啊,新婚之夜吃撐的新婦,大概她是頭一個,真是幾輩子的臉都丟盡了。
她服了藥,顧昀便替她順氣,每次謝景翕都覺的十分臉紅的碰觸,人家顧昀都能做的心安理得,好像不自在的隻有她一人,顧昀十分有耐心的替她揉按了半天,直到她的肚子不再發脹,這才拉著她坐到床上。
本來謝景翕應該睡在外麵,顧昀卻與她換了位置,“我夜裏起來會擾了你,你睡裏麵。”
顧昀先行躺下,看著還有些發懵的顧夫人,“怎麼,不想睡?”
謝景翕驀地反應過來,慌忙躺下,感情人家什麼也沒打算做,她倒是還想做點什麼樣子,這個人能不能按套路出回牌呢?
顧昀笑著替她掖了掖被角,湊在她耳邊說,“夫人要是不想睡,我再陪你聊一會?”
謝景翕直接把頭埋進被子裏,悶聲悶氣道:“我困了困了。”
顧昀把某人的頭從被子裏拉出來,側過身把人攬在懷裏,手指捏了捏她燙紅的臉蛋,“這麼害羞,我之前怎麼一點都沒瞧出來呢。”
殺蛇坑太子的時候可沒見過她眨眼,原本以為她並非一般小女兒那般嬌弱別扭,眼下看來,竟是別扭的跟個孩子似的,心裏明明恨不得打他一頓,麵上還客氣的不得了,明明藏了一肚子話想問,就是不開口。
“你還說!”謝景翕被他戳了痛處,氣的一拳頭打在他胸口上。
“咳咳……”顧昀挨了一下,捂著胸口嗆咳,“你再氣我,也不用新婚之夜就謀殺親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