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靈是個活潑可人的小姑娘,不似京城世家裏的小姐們見麵先要端正三分,跟誰都不認生,在謝景翕屋裏不過吃了幾顆果子的功夫,就把鄒氏囑咐她的話忘的一幹二淨,銀鈴似的笑聲都快傳滿了整個院子。
她又不似方鈺那般會刻意與誰親近,跟明玉說笑歸說笑,卻不會上前親近的好似親姐妹,可見她玩鬧歸玩鬧,骨子裏還是很有分寸。
謝景翕問鄒氏,“你這妹妹可是打小就養在東北老家的?”
“正是呢,家裏父母寵的很,不肯早早送來京城,就養成了這麼個野性兒。”
“倒是養的很難得,天性如此,我看這般倒是挺好的,在京城裏沒得把性子養的拘束了,要不是聽口音是北邊來的,我還當是在南邊養大的,這氣質模樣卻是有幾分南方的靈秀。”
鄒靈笑嗬嗬說道:“我母親就是南邊人嘛,沒見您之前,我原本以為那就是南方女子的全部,這會見了大少奶奶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鍾靈毓秀,看來我跟南方姑娘是很有緣的呢。”
謝景翕笑笑,“話也很會說呢,不知你平日可讀書?”
“讀書當然要讀啊,比如什麼詩詞歌賦經史子集,我都是愛看的,隻不過有時候看了也記不住,我母親說跟沒讀一樣。”
鄒氏笑睨她一眼,“你也不怕人笑話。”
“姑娘家愛看經史子集倒是出人意料,我當姑娘那會可是一看這樣的書就瞌睡,詩賦也不大能看,就愛看些雜七雜八的話本子。”
“話本子啊,那有什麼趣兒,我看了幾本,覺的姑娘公子的也就那麼回事,誌怪的話本子又不嚇人,還不如我大半夜一個人去深山老林裏聽狼叫好玩呢。”
明玉張大了嘴,“啊?你一個人去嗎,那得多可怕啊?”
這在明玉的心裏是無法理解的行為,當然大多數人可能都不能理解,這姑娘的確是特別,性子也難得不做作,隻是很可惜,她是鄒氏的妹妹。
“明玉丫頭,你少聽她胡說八道的,沒得跟她學壞了,姑娘家家的還當什麼好事掛在嘴邊與人說。”
鄒靈撅著嘴,“姐姐你又說我,我看大少奶奶人家就不覺得奇怪,是吧大少奶奶?”
謝景翕笑將出來,“隨性罷了,沒什麼不好的,我看你也怪有趣的,往後常來坐坐,也跟明玉這個沒見過世麵的丫頭多說點新鮮事,她指定是愛聽的。”
“你就是好說話。”鄒氏拉著謝景翕笑說,“罷了,今兒也叨擾了不少功夫,我們也該回了,改天再來看你。”
方鈺送鄒氏二人出去,回來與謝景翕說道:“大少爺老早就回來了,在門口碰見了鄒少奶奶,這才避嫌去了書房,我方才到前院走了一遭,聽聞侯夫人已經請了鄒少奶奶的賬房來府裏幫忙。”
謝景翕換了衣裳,有些疲乏的歪在榻上,她早就算準了如此,也沒太意外,相比鄒氏想要插手侯府家事的舉動,她這會對鄒靈來京城的用意倒是更好奇一些,單是為了找婆家麼,恐怕沒這樣單純吧。
“往後侯府的事咱們無須多問,除了必要的事情以外,都少去前院走動。”
“是,夫人。”
顧昀沒多一會打書房過來,方鈺與明玉察言觀色的退下去,他照例過來趴在謝景翕肚子上聽了一回,也不知這會子能聽見甚,顧大人就眉開眼笑的抱住娃他娘,“難得早回來片刻,竟是又被打擾了,鄒氏過來可有說甚?”
“就是來看看我,順道帶她妹妹來認認臉,你方才遇上她們,覺的這鄒姑娘如何?”
顧昀撐著腦袋在一旁看他媳婦臉上的神情,“怎麼,阿翕又在考驗我了?”
“不是考驗你,是跟你說正事呢,我總覺得鄒靈這會子來京城並不單是為了尋個婆家,她出身東北,不知道跟那股神秘力量有沒有關係,也不知道曉不曉得鄒氏的底,且鄒氏今兒冒然把她領了來,沒準是打著侯府的注意呢。”
顧昀見他媳婦瞅他,笑道:“你幹嘛這樣看我,她就是想把鄒靈送到侯府,那也輪不上我,要給給顧恒豈不更好,再不濟老侯爺還老當益壯呢,我這兒可沒有地方供她,媳婦盯的這樣緊,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謝景翕氣的錘他,“你這叫什麼話,說的我好像多不講理似的,我就是瞧這姑娘不錯,覺的有些可惜罷了。”不然就是說給景昱也是使得。
“嗯?難得被阿翕瞧上,那這姑娘當真有兩下子,改日我得好好瞧瞧,當然阿翕不讓我瞧,我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