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壓寨相公(1 / 2)

沈渙之長了一張好脾氣的臉,擱在往常,葉穎是不大正眼瞧這樣的男人,但眼下沈渙之說這話的時候,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氣場,他長身玉立在市井中,周身的一切都壓不住他,眼神清清明明,卻叫二胖害怕。

葉穎衝他發狠的時候,二胖頂多肉疼,沈渙之斯斯文文的看他,他肝兒顫,他雖然是個仗勢欺人的狗腿子,但是不傻,人分三六九等,他還是會看個高低眉眼的,人在江湖混,必須要學會欺軟怕硬,這是二胖的人生學問,所以二胖認定,這個人他得躲遠點。

“哼,說的人模人樣的,真把我們裏長大人請來,嚇破你的膽!”

二胖掙了口色厲內荏的閑氣,總算招呼人走了,好像一幫過街老鼠,他們一走,整個街道都清靜了,葉穎沒好氣的瞅他一眼,“姓沈的你過來,我得提點你幾句。”

沈渙之看她一本正經的,上前問她,“葉東家,這幫人是什麼來頭?”

“你先甭管什麼來頭,先想想怎麼脫身吧,這幫人能不惹還是不惹,天高皇帝遠,搬出誰來也不好使,還有你媳婦孩子,千萬別說漏嘴,萬一被他們逮到了,我得賠死,銀子都要還啊,欠多少我都記得呢。”

葉穎說完提著長條凳走了,沈渙之失笑,還真是個錙銖必較的女人,他站在糧鋪門前瞧了瞧,衝著一個正在運貨的夥計走了過去,“這位兄弟耽擱你一會,敢問咱這批貨是運去哪的呢?”

小夥計把肩上抗的兩袋米扔到車上,客氣的跟沈渙之說道,“沈公子,這一批是往江蘇一帶去的,得上船走水路。”

往江浙去就好辦了,沈渙之想了想跟他耳語,“小夥計,你若是路過蘇州揚州,勞煩你幫我遞個信兒。”

“蘇州揚州沒問題的,我們都去,您要帶什麼信盡管交給我,咱們葉東家的朋友,沒有二話。”

沈渙之笑笑,“如此,那就有勞了。”沈渙之附耳與他仔細交代過了,又轉而問起收租的事,“卻不知這裏長大人是什麼來頭,為何如此氣焰囂張,你們就無人反抗麼?”

小活計歎口氣,一言難盡道:“您有所不知,咱們四方鎮說白了就是個大土匪窩,所有的事都是裏長大人一人說了算,霸道的不得了,誰不想反抗啊,關鍵是沒那本事,之前那些不服氣的,早都被砍了,您說誰還敢言語,咱們小老百姓,有口飯吃就得了,犯不著非得雞蛋碰石頭跟他對著幹,這裏長大人不知什麼來頭,連縣裏知縣大人都得給麵子,您說他有這本事,捐個官去大地方禍害人成不成,偏不,就賴在咱們四方鎮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土財主,也真是撞了邪,不過我得提醒您啊沈公子,您今兒跟他們對上了,恐怕是不能善了,你啊趁早跟咱們掌櫃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賣個麵子求個情,能用銀子打發了就別犯口角。”

沈渙之倒是好奇心更甚,他還就不信這個邪了,難不成還真是什麼響當當的大人物落魄在四方鎮當土財主麼,不過鑒於眼下他勢單力薄,的確不能硬來,別的不說,阿翕得顧忌著。

至於後話麼,不管他是神是佛,決計不能留。

不過這位裏長大人辦事效率極高,沒多大功夫就折了回來,如沈渙之所願,當真是親自到場,就是來的排場有點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聖駕出行,前後簇擁了一長串的人,當中間舉了一個八人抬的攆,晃晃悠悠的就往這來了。

眼神好的人紛紛跑遠躲開,避瘟神一般該回家回家,該關門關門,生怕裏長大人瞧誰不順眼,心血來潮的多收點租子去,是的,這位裏長大人輕易不要人命,通常是先要銀子,沒有銀子要人,沒有人才要命。

糧鋪裏有小夥計火燒眉毛的去喊葉穎出來,“掌櫃的掌櫃的,裏長人來了,您快出去瞧瞧啊,可要了命了。”

葉穎沒好氣,“有甚好瞧的,長那麼難看,還專愛出來現眼,誰愛看他似的。”她抖了抖衣衫,“去把姓沈的叫出來,派人把後院看緊了,找娘的吃奶的,可別出聲。”

葉穎命人搬了太師椅放到鋪子門口,恭候著裏長大人駕到,沈渙之出來的時候,正瞧見他下攆,還當是個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不過一個鼻子兩隻眼,沒比正常人多生點什麼。

跟二胖比起來,裏長大人生的要簡樸許多,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就是一雙眯縫眼生的精明,一看就是個財迷相,他兩手負在身後,邁著小碎步走過來,那麼瞧著,比葉穎還要矮上幾分,見麵開口三分笑,“葉掌櫃還是那麼精神啊,怎麼,不請我進去喝杯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