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偽裝而來(1 / 2)

東亭,沈家已故長子的字號,久遠的有些陌生,沈渙之改換了他的名字,這是沒把自己當個活人來活著。

沈東亭回身看她,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瞬間讓他想起當初第一次去京城見她那次,亦是感慨無話,當初被迫麵臨現實的無奈,如今的騎虎難回頭,他跟她之間,始終都隔了幾世的鴻溝。

“東爺既然露麵,可是要應了我們的條件?”謝景翕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沈東亭瞬間清醒,換上了那張該有的麵皮,“我不認為你們盛元有能力在呂宋立足,所以這生意沒有再談的必要。”

“既然東爺如此沒有誠意,那我們隻好換……”

“阿翕!”沈東亭逆光而來,臉上是困獸般的焦急,“你為何要來趟這趟渾水,顧昀他就這麼放你過來?”

“盛元票號來這一趟,當然是為了談生意,跟別人不存在牽扯。”謝景翕看向他,“至於我的用意,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麼。”

沈東亭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壓製下幾近暴躁的心,他在她身邊坐下來,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跟她說話,“阿翕,到了今日,我不敢說我將知安保護的很好,但是你相信我,我定能安然把他帶回去,我當初答應你的,到死我都不敢忘,但是你不能再牽扯進來,真的,你聽我一句,這裏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謝景翕:“我知道你能做到,就算你做不到,我也不會怪你,但我有我的賬要算,不單是為了你們,我們早就身在局中,出不去的,所有的一切不是你一個人能攬下來的,你隻要繼續做你的東爺,剩下的不該由你承擔。”

沈東亭抹了把臉,臉上布滿了十年生死的滄桑與無奈,“阿翕你不知道,呂宋這裏已經布滿了他們的勢力,軍隊,武器,遠超大陳的輪船火器,一旦你們的身份暴露,根本逃不出去。”

謝景翕混不在意的笑笑,“他的眼睛是怎麼回事。”

沈東亭怔住,隨即別開臉,緊握的拳頭仿佛能在地上鑿個窟窿,他的眼前瞬間閃過了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提及的那段過往,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在他三歲那年,李掌櫃沒了,就在他麵前……從那以後,他就,拒絕再看見任何東西。”

是拒絕吧,沈東亭一直這樣以為,沈維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都沒有發現他有任何不妥,因為他可以輕易的捕捉到所有人的視線,生活也沒有障礙,隻是那雙過於美麗的眼睛裏再也沒有任何光芒,像是一朵永久封存的花,美麗而沒有生命。

他們最開始的時候舉步維艱,沈東亭為了爭取所有人的生存權,跟秦湛做了交易,承諾會幫他們打開通往呂宋的生意通道,但是秦湛此人卑鄙,為了控製他,意圖下毒控製沈維作為要挾,是李掌櫃代沈維遭了罪。

李掌櫃本就年事已高,勞心勞力又加上毒藥的作用,兩三年的功夫便撐不住了,後來在呂宋的一場暴亂中,李掌櫃為救沈維身死,當這個一直用生命維護他的長者在他麵前倒下後,沈維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沒有說過話。

不知是天性還是生存環境所致,沈維的性子十分緘默冷淡,尤其在李掌櫃死後,便隻跟他熟悉的這幾個人會交流,在外人麵前,他就像一個廢棄無用的生命,不說不看,久而久之大家都認為他是個無害的廢物,所以這才放棄了對他的關注,倒也恰好成為一種保護。

“他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隻是環境令他過早的負擔了太多,我沒有告訴過他有關於你們的一切,並非刻意隱瞞,隻是不想給他太多遭遇的同時再附於他渺茫的希望。”沈渙之重新看向她,“阿翕,如果可以,你先把他帶走,我會保證你們平安離開,但是,不要再回來。”

謝景翕笑了,“那你呢,葉穎呢,還有鳳兒呢,那個小姑娘是叫鳳兒吧,他們同樣背棄了家族親人的毀滅離散,你就這麼剝奪了他們的希望麼,我們走了,然後你們一塊葬身在呂宋嗎,你覺得知安會答應,還是我會答應,渙之,你這半生,都在固執的背負不該由你承擔的東西,包括我。”

謝景翕站起來,把手放在他頹廢又一直堅韌的肩頭,“葉穎與你患難了這麼多年,你沒有權利替她放棄什麼,鳳兒一直守護著知安,你也不該替知安放棄她,你們才是不可分割的患難與共,而我,也不可能放棄你們,所以……東爺,生意不成仁義在,期待咱們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阿翕!”沈東亭死死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