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風的團隊人數並不多,品牌主理人兼首席設計師是一名三十歲出頭的女性,名叫Hedda。方浣晚上臨睡前躺在床上搜這家公司的資料,看到Hedda的介紹和照片之後,他敏銳地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
能夠短時間內將一個國潮品牌從無到有,從有到紅地做起來,沒個兩把刷子根本不行。而且朝風團隊就這次的秀的時間地點內容上的反複,以及場地方麵的審批應對,除了得有幾把刷子之外,必然還得有點背景。
方浣猜測可能是朝風跟周唯贏他們談明星合作的事情,然後周唯贏把自己捎帶上的。他對這件事不太感興趣,而且六月份已經是他的品牌上線的衝刺階段,他沒那個鬼時間去應付什麼潮流合作。
但這是周唯贏丟給他的工作,不做的話好像太不給周唯贏麵子了。
他思前想後,決定先了解一番,等周唯贏那邊把具體的合作資料發過來再說後話。
顯然,周唯贏這個工作機器根本不給他思考拖延的時間,頭天跟他說有這麼個事兒之後,第二天中午就把全部的資料發給他,讓他好好拜讀,好好消化。方浣無語,但還是乖乖地打開了文件。
裏麵是朝風“俠”主題的設計概念以及服裝示例,方浣注意到裏麵有幾張還是手稿,便問周唯贏怎麼回事。周唯贏說這幾張還沒有成衣,隻是Hedda提前發過來了而已。
“八字還沒一撇呢,她就把這東西發給你?”方浣不可思議,“她不怕你泄密?還是你未經我已經提前簽了意向書?”
“我不會泄密。”周唯贏解釋說,“這建立在我和Hedda彼此的信任關係上。”
“你們很熟麼?”方浣問,“我怎麼以前沒聽你提起過這個人?她哪兒蹦出來的啊?”
周唯贏說:“她以前還是獨立設計師的時候有過一些合作,也不是特別熟,隻是在工作上有過交集,能夠認可彼此的工作方式與專業度而已。”
“哦。”
方浣把所有內容都看過之後,告訴周唯贏這個case可以接,並問周唯贏如果談成了,自己能拿到什麼好處?
周唯贏自然不會許給他名利地位,這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想來想去,隻能告訴方浣再給他添個“助理”。方浣不解自己要那麼多助理能做什麼,不過周唯贏既然許給他東西了,他就覺得這買賣不算太虧。
他光算計著好處,但現實是,他的時間非常緊張。原本拍視頻和做產品已經占據了他全部的時間,特別是眼影也在反複打樣修改,這些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好讓李樂樂她們幫忙,自己忙起來簡直原地起飛。
現在又加上了一個秀場的妝容設計——最關鍵的是,這事兒成不成還兩說。從來都是方浣挑別人,哪兒有人來挑方浣?所以方浣很不滿,並覺得自己真的是對周唯贏仁至義盡。
周唯贏若是有心就應該立刻脫光了跳到他床上來讓他爽一爽才對!
意淫過後都是空虛的,方浣知道這不可能,因為周唯贏沒有心。
這一忙起來,讓方浣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期末趕作業時的地獄火葬場一樣。他原來不怎麼愛來工作室,可現在他怕自己在家裏有拖延症,於是大部分時間都在工作室裏泡著。他那個屋子裏的牆壁上貼滿了他的手稿,另外一部分是各種色卡。他經常站在牆壁前沉思,再回到桌前寫寫畫畫。
外麵的工作人員對方浣的設計很好奇,但是娘娘的宮殿隻有像李樂樂和劉以南這樣的近臣才能進入。
再有就是皇帝陛下周唯贏。
周唯贏這幾天一直在歡宇那邊,李光宇不知道發什麼瘋把他弄了回去。好不容易抽時間來這邊,才進屋就看見牆上被貼的亂七八糟的。周唯贏立刻皺眉,問:“你怎麼搞的這麼亂?”
“因為藝術家沒時間打掃衛生。”方浣趴在桌子上,頭都沒抬一下,“哪個藝術家的畫室不是油彩滿牆遍地垃圾的?我沒在地上削鉛筆已經夠可以了。”
“是讓你提供設計方案,又不是讓你畫畫。”周唯贏覺得方浣在強詞奪理。
方浣說:“化妝難道不就是在臉上畫畫麼?你不懂就不要瞎說。”
“……行吧,我不懂。”周唯贏看看時間,“你差不多四點多的時候準備準備跟我出門,去趟798。”
方浣問:“幹嗎?”
“跟Hedda吃個飯,聊一聊。”周唯贏說,“畢竟這是她的品牌,直接跟她對話有助於你靈感的拓展。”
方浣抬起頭,做作地說:“可是女明星晚上都不吃飯誒。”
周唯贏雙手撐在桌麵上,靠近方浣的臉,說:“那你就坐在那兒喝水。”
北京的晚高峰奇堵無比,車在路上走走停停,把方浣都晃悠困了。他打了個哈欠,稍微瞥眼看了看周唯贏。周唯贏一直在低頭跟人聊天,方浣看到周唯贏聊天對象的頭像是一個黑白照片,仔細看是一個女人的輪廓。他很好奇,故意湊近周唯贏身邊,問:“叔叔,你在跟誰聊天呀?聊這麼起勁兒,都不陪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