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璿不再堅持自己動手,飯來張口的感覺不錯,隻是動動嘴巴,然後吞咽。
鍾璿以為陳靜接下來會跟她講述自己的前半生經曆,也許一帆風順,也許跌宕起伏,但其間總有一些值得一說的故事。
但陳靜把她喂飽後,卻隻是淡淡地問了句:“要不要看電視?”
鍾璿一時間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陳靜等了一下沒等到回應,於是幫她做出決定,直接打開了電視機。
恰逢黃金時間,無論哪個台,都在播放電視連續劇。
陳靜問:“你想看哪一套?”
鍾璿聳聳肩:“隨便。”
一個記憶不連續的人看連續劇,哪一套都不連續。
陳靜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她看電視,鍾璿看她。
從鍾璿的角度,隻能看到陳靜的側臉,從額頭到下頷,連成一條極優美的弧線,睫毛長而密,像一把小扇子。她穿了一件寬鬆的白襯衫,第一第二顆紐扣都是鬆開的,鍾璿的目光稍稍下移,便能看到敞開的衣領下那道若隱若現的精致鎖骨。
陳靜似有所覺,偏頭往後看去,鍾璿下意識地迅速把目光轉開,竟有種偷東西被當場逮到的窘迫。
“想喝水?”陳靜問。
“嗯。”鍾璿點點頭,順水推舟,並故意清了清嗓子。
陳靜替她倒了杯開水,遞到她手上時特別提醒:“有點燙,先別急著喝。”
鍾璿伸手去接,手指一下疊在了對方的手上,兩人都同時一怔。
“……謝謝。”
“不用。”
陳靜坐回椅子上,繼續津津有味地看電視劇,鍾璿雙手端著杯子慢慢轉動,越發心不在焉。
戲如人生,無非在柴米油鹽之外增添一點愛恨情仇,全部經曆了一遍然後過上幸福生活的是主角,全部經曆了一遍然後看著別人過上幸福生活的,是炮灰。
鍾璿打了個嗬欠,隻覺索然無味,她丟了記憶不代表也丟了智慧,就像現在播放的片子,她看了開始,就已經猜到結局。
陳靜聽到她打嗬欠的聲音,轉過頭問:“困了?”
鍾璿眼睛半瞌,點了點頭。
陳靜說:“那擦擦身子再睡吧。”
鍾璿以為隻覺聽錯,想要問時,陳靜已經離開座位,往浴室走去。
鍾璿有點不敢確定也地瞪著那扇沒有關上的浴室門,仿佛裏麵隨時會衝出一頭怪獸。
陳靜的意思……該不會就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吧?
五分鍾後,端著一盆熱水從裏麵出來的陳靜印證了她的猜測。
“你……幫我?”鍾璿試著抬了抬手,若隻是擰毛巾和擦拭身體的話,她自己也能做到。
陳靜將臉盆擱到床上桌上,雙眉微挑:“不然?”一邊說一邊把把浸泡在熱水裏的毛巾擰幹。
“我可以自己來。”
陳靜聽到她這麼說,便欣然把毛巾遞了過去,鍾璿接住,先擦了把臉,熱毛巾捂在臉上非常舒服,讓她舍不得拿開。
“那個……我要脫了。”鍾璿擦完臉後發現陳靜依舊站在床邊沒動,於是直白地說出下一個步驟。
陳靜立刻便明白了她想要自己回避的意圖,忍不住笑道:“你能自己換水嗎?”
鍾璿想,在此之前,她除了睡還是睡,簡直一塵不染,還換什麼水,就連擦身子都多此一舉。
陳靜見鍾璿沒有回應,隻當她在為難,便笑笑說:“大家都是女生,不用害羞,況且之前一直是我幫你擦的。”
鍾璿猶如聽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瞬間瞪大了眼睛,但轉念一想,好像也沒什麼不可思議,自己也太會一驚一乍了。
反正在她昏迷的期間,陳靜該看的都看了,該擦的也擦了,似乎還真沒什麼好避諱的。
那就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