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本來就做好了鍾璿已經知道的心理準備,所以現在鍾璿提起這事,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你想知道報紙上登的是不是真的?”陳靜看到鍾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幹脆自己把話挑明。
“肯定不是真的啊。”鍾璿聳聳肩,不以為然。
陳靜都不知道她的判斷依據到底從何而來,居然還用上了“肯定”這個詞,你憑什麼那麼肯定啊?
鍾璿當然不可能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篤定,她在看到那則頭條新聞時心都快要碎了,隻能不斷地自我催眠:那是媒體炒作,炒作而已,都是假的,假的。鍾璿心理素質不錯,催眠了自己一個上午,果然壓抑住了內心的不安和悲憤。
“那到底是不是真的?”終歸沒辦法做到若無其事,鍾璿隻要一想到洗手間裏那兩套並排擺放的牙具,玻璃心就狠狠抽痛,各種腦補就狂虐她衰弱的神經。
陳靜看了眼鍾璿,對方沒有看她,低著頭猛扒白飯,就差沒豎起個牌子寫著我是鴕鳥。陳靜看著這個樣子的鍾璿,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然不是真的。”陳靜說,與此同時,鍾璿微微繃緊的雙肩開始慢慢放鬆下來。
陳靜隻說了那一句,沒有再接著解釋,鍾璿也不需要她繼續解釋,知道他們兩人之間並沒有男女之情便很足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鍾璿收拾好碗筷後才喂小貴賓犬,用的不是狗糧,而是白飯加燉湯,上麵還撒了層碎肉,對小狗來說無疑是豪華大餐。被鍾璿的飯菜喂了兩頓,小貴賓犬已經被她徹底馴服了,對她親昵得不得了,連陳靜看了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你才認識她幾天?我養了你三年多啊,你好意思當著我的麵衝她撒嬌?滾!
小貴賓犬滾去陽台吃飯了,鍾璿拿起掃把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然後又拿拖把拖了一遍地板,最後將廚房、客廳、房間裏的垃圾收集在一起,用一個大袋子裝好,拿出門外扔。
陳靜忍不住想,真賢惠。
原先不亮的樓道燈已經被鍾璿在白天的時候換新的了,不單是這一層,往下那幾層也換了新的,柔和的燈光在樓梯間鋪陳開,連最陰暗的角落都照得一清二楚。
鍾璿推門出去,腳步突然頓了一下,目光所及,斜對著門口的牆上正“坐”著一隻布偶,一隻艾斯克兔斯基,細長細長的耳朵,細長細長的胳膊,細長細長的雙腿,偏偏有著一雙誇張的大眼睛。白色的艾斯克兔斯基,瞳孔特別特別大,顏色特別特別黑,死板地“望”著她的方向,讓人毛骨悚然。
擺放的角度顯然別有用心。
鍾璿皺了皺眉,走過去將那隻布偶撿起來,不料手掌猛地一痛,痛得她立刻鬆手,艾斯克兔斯基翻倒在地上,在燈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它背後突出來的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針尖,這讓它看起來活像一隻刺蝟,又像是受盡酷刑的小可憐,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鍾璿看見了也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寒戰。
這絕對已經不是惡作劇那麼簡單了,鍾璿看了眼開始往外冒血的手掌,幸虧剛才拿的時候沒怎麼用力,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她本想將兔子放進垃圾袋裏一起扔掉的,但想到了那些危險的針尖,說不定會再傷害到別人,於是她改為拎起兔子的耳朵,小心地拔掉那些倒插的繡花針,然後才封進垃圾袋裏。
陳靜很奇怪她為什麼出去那麼久,在她走進來的時候笑著調侃:“你不會把樓道也順便也打掃了一遍吧?你這樣清潔阿姨會失業的。”
鍾璿很自然地將受傷的手插(額)進褲兜裏,笑笑道:“垃圾袋沒綁緊,垃圾掉了出來,就收拾了一下。”
陳靜立刻嫌棄地掃她一眼:“你摸過垃圾還把手插褲袋裏?”講不講衛生啊?
“我現在就去洗澡。”
關上浴室門,鍾璿的笑容隨即消退得一幹二淨,黑沉的眼眸微微眯起,裏麵蓄滿了冰寒的冷焰。
有人想對陳靜不利,這已經相當明顯,幸虧她發現及時。
隻要一想到剛才開門出去的不是自己,而是陳靜,鍾璿就又怒又怕。她絕對不允許陳靜受到一點點傷害和驚嚇,絕不允許!
所以無論那個隱藏在黑暗角落處的人是誰,她都會想方設法把他揪出來。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