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璿醒來後,一臉茫然地看著站在她病床邊的陳靜和萬莉,漠然困頓的神情就像在看兩個陌生人。

陳靜問醫生:“這是怎麼回事?”

醫生沒有馬上回答她,轉過頭去問了鍾璿幾個問題。

“你記得自己是誰嗎?”

鍾璿搖了搖頭。

“你記不記得自己被送進醫院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鍾璿想了想,抬手扶著額角,繼續搖頭。

“那你認不認得這兩位小姐?是她們送你進來的。”

鍾璿先是將目光投到萬莉身上,看了許久,然後又將目光移到陳靜身上,最終一言不發地搖頭。

醫生歎了口氣,對陳靜道:“傷者撞到的是後腦,很可能是大腦中樞神經受損導致了失憶。”

萬莉聽到這話,第一時間擔憂地看向陳靜,陳靜卻像是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一點也不驚訝,臉上無波無瀾,沉靜如水。

醫生走了,萬莉到外麵走廊上打電話給林醫生,病房裏隻有鍾璿和陳靜兩人。

陳靜問鍾璿:“要不要喝水?”

鍾璿坐起來,拿枕頭墊在腰下,眯起雙眼看陳靜:“你是我朋友?”

陳靜沒有回答,替她倒了杯水,放了根吸管進去,遞給鍾璿時有種重溫曆史的感覺。

“你叫什麼名字?”鍾璿拿著杯子並沒有喝水,隻是攏在雙手間取暖。

“我不告訴你,你自己想起來。”

鍾璿皺起雙眉,摸了摸纏著白色繃帶的腦袋,有點無奈地道:“我想不起來。不過你不願意告訴我也沒關係,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叫什麼?”

陳靜笑了起來,也對,她現在之於她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一個陌生人的名字的確不太重要。不過“剛才你為什麼不先問自己的名字?”

鍾璿愣了愣,覺得陳靜這個問題問得好,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陳靜看到她露出一臉苦惱的神色,反倒覺得好笑,於是不再為難她,笑笑道:“你叫鍾璿,好好記住了,以後別再問我,就算以後你問了,我也不會再告訴你。”

鍾璿奇怪地看著她,她隻是失憶,又不是老年癡呆,還不至於記不住一個名字。

陳靜在急救室外等了四五個小時,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非常疲倦,現在鍾璿沒事了,她也不想再繼續逗留,對鍾璿說了句明天還會來看她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萬莉已經打過了電話,但卻依舊靠在走廊的牆壁上,她有意讓陳靜和鍾璿兩人單獨相處,但沒想到陳靜那麼快就出來了,不由驚訝地問:“怎麼了?要找醫生嗎?”

陳靜捂著嘴巴打了個嗬欠,搖搖頭說:“不用,醫生該說的剛才已經都說了,我有點困,想回家休息。”

萬莉自己也要上夜班,開車把陳靜送回去後便匆匆趕去公司,林醫生在房間裏睡覺,並沒有真的睡著,聽到開門聲趕緊起床跑出去,卻隻看到陳靜一個人進門。

“萬莉去上班了。”陳靜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能夠讓林醫生頂著個鳥窩頭跑出來迎接,看到她那有點狼狽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嘴角不由高高地挑了起來。

林醫生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卻用無所謂的表情掩飾過去了,她一下子想起萬莉在電話中說的話,直到現在都還是有點不信,於是她直接問陳靜:“鍾璿又失憶了?”

陳靜在玄關脫了高跟鞋,揉揉有點酸痛的腳跟,踢著拖鞋走去臥室。林醫生跟在她身後,靠在門邊看她打開衣櫃,慢條斯理地從裏麵拿出睡衣和睡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