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剛才她說她不止十五六歲。
林太醫看著鍾璿的神色越變越複雜,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真是哭笑不得:“我是那位奇人的子孫,這不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情嗎?”
鍾璿:“……”
“既然你說七夕靈丹並不能輕易吐出體內,那靜公主又是怎麼把它用在我身上的?”鍾璿繼續問。
林太醫皺起了眉頭,顯然她也想不通是什麼道理:“我也不知道,也許是當時靜公主想要把你救活的念頭太強烈了,所以靈丹就在主人的意念驅使下發揮了靈力。”
鍾璿隻覺得一時間五味雜陳,驚喜、驚惶、驚怒、驚痛,說不上哪種情緒更激烈,一瞬間統統擠滿心頭,心髒酸脹得快要裂開了。
靜公主竟是這樣在意她,已經在意到不能看著她在自己眼前死去的程度了。
靜公主對她……就算不是愛,也是非常非常喜歡,喜歡得不得了的感情吧?
但是……隻要一想到自己得到了她的心,卻失去了她……
鍾璿咬緊了牙關。
好痛,太痛了……整顆心真的要裂成一塊一塊了。
“你能不能先不要沉浸在無用的悲傷裏?”林太醫看了鍾璿一眼,表情淡漠地道,“現在還不到悲傷的時候。”
“你的意思是……”鍾璿頓時精神一振,急切地問,“你想到救靜公主的方法了?”
“方法不是很簡單嗎?”林太醫扶著前額,似乎對魚唇的人類有點無奈,“靜公主是因為要替皇帝陛下擋厄才身處險境,隻要皇帝無災無厄,靜公主不就能平平安安了?”
簡直是一言驚醒夢中人,鍾璿連忙追問:“怎麼才能讓皇帝無災無厄?”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陳氏先祖之所以會觸怒上天,皆因作孽太多,才自食惡果。”
林太醫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鍾璿,似乎覺得說到這裏已經非常明顯了,不需要把什麼都挑明。
鍾璿想了片刻,才緩緩地道:“難道你是想要我……”
林太醫和鍾璿互望了一眼,嚴肅地點了點頭。
“……殺了皇帝?”
林太醫:“咳咳咳咳咳。”
“是勸諫!勸諫陛下多種善因,以求善報!”林太醫沒想到鍾璿能如此大逆不道,一貫少有表情的臉都微微扭曲了,“你怎麼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鍾璿很無奈:“你不是把萬侍衛支開了嗎,所以我才會以為……”想想也對,林太醫身為臣子,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不可能忘恩負義,鼓動她犯上作亂。
更何況,林太醫的先祖可是保皇黨,不然也不會替皇帝破咒,還讓子孫後代在朝為官,繼續為陳氏皇室效命。
林醫生不得不向魚唇的人類解釋:“我沒有支開萬侍衛,隻是擔心翠兒粗心大意,把藥煎糊了。”
鍾璿:“……”藥的事原來是真的。
但仍舊還有一個問題:“皇帝會聽我勸諫嗎?”
“會的,因為現在七夕靈丹在你體內。”林太醫說,“我雖然還不知道七夕是不是隻認一個主人,還是也能易主,但現在能驅使七夕靈丹的人很可能就是你,所以皇帝會聽你的。”
鍾璿皺起了眉頭:“難道他也想得到靈丹?”
“一直以來,曆代靈丹的主人都隻是將它用於消災擋厄,似乎除了擋厄,就沒有別的用途,但如今,靜公主不是驅使它來救了你的性命嗎?”林太醫冷笑道,“七夕靈力無邊,隻要找到正確的驅使方法,說不定就能破解掉陳氏一脈中斷子絕孫的詛咒呢?”
鍾璿終於明白了,林太醫是想讓她握著七夕這個籌碼,讓皇帝相信有可能憑借七夕的靈力徹底破除上天對陳皇族的詛咒,從而勸諫皇帝做仁義之君,行善懲惡,減少厄煞。
“但災厄難道不是從天而降的?”鍾璿問。
“不全是。”林太醫道,“陳朝皇帝的命格都很凶,貪功好戰,曆朝皇帝都想著如何開疆擴土,霸占更多的城池,其實如果他們不是這麼凶殘,厄煞也不至於來勢凶猛,擋厄的那一位……也許不至於死。”
鍾璿心頭猛地一跳。
林太醫繼續說:“陛下去年就有了南征的打算,他想和藍國、綠國一起聯手滅掉紅國,擴充我們黃國的疆域。戰爭一旦發動,必將生靈塗炭,那是多大的孽啊,靜公主恐怕撐不過的,你必須阻止陛下放棄南征的念頭,避免禍亂。”
俗話說得好,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都已經遭到天譴了還繼續作孽,嫌命長呢。
“我現在就去見皇帝。”事不宜遲,鍾璿這就要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