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個夜晚一個白天,顧蘊都與彭氏形影不離,她表現出來的對彭氏的那種依戀,讓彭太夫人十分滿意彭氏則十分得意。
更讓姑侄二人滿意與得意的是,顧蘊一次也沒提及過平氏,就好像已完全忘記了平氏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辭世距今也不過才幾日一般。
現任顯陽侯夫人,也算得上是顧蘊表姑母的祈夫人過來與彭太夫人商量平氏喪禮的一些細節問題時,是看在眼裏,冷在心裏,卻又無可奈何,畢竟她雖是顧蘊的大伯母,到底又遠了一層,哪裏及得上彭太夫人這個親祖母?
隻能回去後屏退了其他服侍的人,與自己貼身的媽媽感歎:“雖說蘊姐兒年紀還小,什麼都不懂,被人輕易就蒙蔽住了也算情有可原,可此番死的終究是她的親生母親,指不定死因還與那姑侄兩個有關,蘊姐兒卻這麼快便將自己的母親忘了個幹幹淨淨,倒與那賤人形同母女,這不是認賊做母是什麼?二弟妹幸得是死了,否則看見此情此景,隻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貼身的媽媽聞言,也歎道:“可不是,人常說‘母女連心’,四小姐就算年紀還小,二夫人生她養她一場,她怎麼著也該傷心一段時間才是,可如今她不過隻哭了幾場,做了幾個噩夢,便把自己的親娘忘了個幹幹淨淨,也夠無情無義的了。”
彭太夫人雖從沒明說過要在平氏去後為兒子聘了彭氏做續弦,但顯陽侯府但凡有點眼色的人,又有誰瞧不出來?祈夫人主仆自然不例外。
說得祁夫人麵色越發的不豫,片刻方又歎道:“二弟妹也真是可憐,原本憑她的品貌,不拘嫁到什麼人家,日子都不至於過到今日這般年輕輕便沒了性命的地步,偏她嫁進了顧家。也是怪我,當年公公想求娶我一位娘家妹子為媳時,若我一口推了,而不是存了自己人做妯娌怎麼著也比旁的不知根底的人強的私心,也就不會有今日的事了。”
“這如何怪得夫人。”貼身媽媽忙道:“老侯爺之所以這般做,還不是希望侯府能一直太太平平,兩個兒子能一直相親相愛,夫人那點私心也是人之常情,怪隻怪太夫人太會偽裝,讓老侯爺至死都沒能看清她的真麵目,連老侯爺那般飽經世故的人都沒能看清她的真麵目,何況夫人呢?”
頓了頓,又道:“夫人您也別太傷心太自責了,您可沒有對不住二夫人的地方,反倒是二夫人,對您一日比一日疏遠,連太夫人暗中使絆子想坑您時,她事先知道了也不說透個音與您,半點不念昔日的情分,也就不怪會生出四小姐這樣無情無義的女兒了。”
祁夫人想起過去平氏在自己與彭太夫人鬥法時,態度一直都曖昧不明,也就不怪自己貼身的媽媽不忿了,隻是死者為大,如今再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因說道:“她也不容易,總是自己的親婆婆,難道讓她為了我悖逆自己的婆婆不成,況她還素來不得夫君喜愛,就更沒有那個底氣了,她不幫著太夫人與我打擂台已是好的了。罷了,不說這些了,時辰不早了,早些歇了罷,明兒平家的人來,事情還多著呢!”
這邊主仆兩個收拾一番,也就各自睡下了,並不等顧準回來,府裏才逢新喪,顧準身為侯爺,雖不用事事都親力親為,要操心的事也著實不少,已經一連幾夜都歇在外院了。
顧蘊躺在床上,卻是一直到三更天了,仍大睜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