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那賤人做妾,還是賤妾,賣身契就捏在蘊姐兒手裏,蘊姐兒想什麼時候賣了她,便能什麼時候賣了她?”平大老爺聞言,來了興趣,沉吟道:“你是怎麼想到的?倒是不失為一個好主意,隻是娘那裏,怕不肯就這麼便宜了那賤人和彭氏母子!”
平大太太道:“說來慚愧,妾身也是方才聽蘊姐兒說了那番有關妾室姨娘的話,才乍然靈光一閃,想到這個主意的。如此一來,那賤人的生死便等同於是掌握在蘊姐兒手裏了,我倒要看看,彭氏那老虔婆與顧衝那個混帳東西還敢不敢遷怒薄待咱們蘊姐兒了!”
說著,忽然後知後覺的想到,先前大家在一起議事時,好像每次話題偏開了以後,都是被蘊姐兒幾句看似小孩子的無心之語給拉了回來的,如今想來,那些無心之語也是大有深意,整場對話竟像是被蘊姐兒一個幾歲大的孩子在主導著一般,——也許,蘊姐兒比他們想象的更聰明更通透,也比他們想象的更有自保的能力?
平大太太忙把自己的發現說給了平大老爺聽:“若蘊姐兒果真這麼聰明這麼通透的話,我們倒是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平大老爺經妻子這麼一提醒,將先時的情形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半晌方歎道:“老話說‘慧極必傷’,我倒情願蘊姐兒別這麼聰明別這麼通透,省得像妹妹一樣,年輕輕便落得個香消玉殞的下場!”
顧蘊閉著眼睛將二人的對話聽在耳裏,見大舅母與大舅舅終於都按照她的想法在想解決事情的方法了,心裏總算有了底。
至於大舅舅覺得她太過聰明太過通透未必是好事,若能因此達到自己的目的,她不介意接下來的時間裏表現得更聰明更通透一些,也好讓他們放心的將她留下。
平大太太見丈夫不說話,又道:“至於老爺擔心的,怕娘不肯就這麼便宜了彭氏母子,這事兒也簡單,他們若想小彭氏那賤人進門,那就答應我們三個條件。”
頓了頓,才徐徐繼續道:“第一,蘊姐兒以後的親事,除非她自己和我們都點頭,否則他們不能擅自做主;第二,以後蘊姐兒身邊服侍的人,身契全部由她自己拿著,她想要誰服侍,也由她自己說了算,誰也別想打著這樣那樣的旗號,往她屋裏塞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除了小姑的陪嫁全部由蘊姐兒掌著以外,彭氏與顧衝還得另外給蘊姐兒五萬兩銀子做將來的陪嫁,若蘊姐兒在出嫁前有個什麼好歹,這五萬兩銀子將作為賠償,歸我們平家所有,而且我們還要將小彭氏和她生的賤種,一律發賣掉!這三個條件我們以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列出來,若顧家答應,便按手印,然後納小彭氏進門,若他們不答應,我們再堅持將事情鬧大,讓小彭氏一屍兩命,讓彭氏母子身敗名裂也不遲!”
顧蘊簡直忍不住要為大舅母喝彩。
她自己都沒能想得這麼周全,大舅母卻方方麵麵都為她想到了,還為她以後的安危平添了一層最有力的保障,也就不怪前世大舅舅的官越做越大了,有這樣一位賢內助,大舅舅絲毫不必擔心有後顧之憂,所有的心力都花在公事上,便是想不節節高升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