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回 認親(1 / 3)

宇文承川的手很大很溫暖,在大冬天裏被他的手握著,簡直比捧著手爐還舒服,舒服得顧蘊簡直不想鬆開了,隻恨不能由著他這樣牽著自己的手,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隻是她也知道私下裏這樣可以,眾目睽睽之下,她卻必須遵循自己為人妻室的本分,不但不能讓宇文承川牽著自己的手與他並排而行,還得退後他半個身位,小步跟在他身後,以彰顯他這個夫主的權威。

念頭閃過,顧蘊已強忍不舍,試圖抽回自己的手了。

卻被宇文承川握得更緊了,小聲說道:“衣袖這麼大,別人看不出來的,何況如今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你別擔心,我不會給任何人以詬病你的可乘之機的。”

顧蘊聞言,也就不再堅持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自己又的確舍不得這份溫暖與甜蜜,那她何必還非要為難自己呢?

果然一出崇慶殿,宇文承川便鬆開了顧蘊的手,一本正經的吩咐冬至:“這麼冷的天,直接把暖轎抬進來罷,不必去宮門外再上轎了,省得凍壞了太子妃。”

冬至忙上前恭聲應了,自往前麵安排去了,宇文承川這才又壓低了聲音已顧蘊道:“你放心,總有一日,我會正大光明的牽著你的手,去全大鄴的任何一個地方的!”

他的妻子,他最心愛的人,自然有資格與他同進同退,與他站在一樣的高度,俯瞰大鄴的一切!

宇文承川的聲音很低,僅夠他們彼此聽得見,顧蘊卻從中聽出了言出必行的果敢與決心來,她毫不吝惜自己的讚美:“我相信你有那個能力,我就等著你實現承諾那一日了!”

夫妻兩個不由相視而笑,本就貼得緊的心至此也貼得更緊了。

冬至很快便領著人抬了兩乘暖轎至崇慶殿的宮門外來,這次宇文承川沒再說什麼要與顧蘊同乘一轎了,反正來日方長,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呢。

於是二人一前一後上了暖轎,被簇擁著出了東宮的宮門,徑自往景仁宮方向行去。

約莫一刻鍾後,暖轎抵達了景仁宮,宇文承川先下轎,然後行至後麵,親自將顧蘊扶了下來。

可巧兒彼時三皇子妃柯氏與四皇子妃莊敏縣主的暖轎也到了,瞧得此情此景,妯娌二人不約而同神色一緊,眯了眯眼睛,顧四竟如此得太子喜歡,竟不顧自己的威儀,眾目睽睽之下親自扶她,那東宮那些個女人們,豈非越發沒有機會了?

隨即二人才對視一眼,笑著上前屈膝給宇文承川和顧蘊見禮:“沒想到這麼巧,會在這裏遇上大皇兄和大皇嫂,我們倒是正好可以趕個先,恭喜大皇兄和大皇嫂了。”

宇文承川是既不方便與自己的弟媳多說什麼,也沒有與她們說什麼的打算,便隻“嗯”了一聲,偏過了頭去。

顧蘊卻少不得要笑著與二人應酬了:“多謝兩位弟妹了,怎麼不見侄兒侄女們?”

按說她們就算對著自己這個嫂子兼太子妃可以不行大禮,對宇文承川這個太子卻該行大禮才是,可二人卻隻是屈膝一福,對他們的稱呼也隻是‘大皇兄大皇嫂’,而非太子殿下與太子妃,隻肯敘家禮,不肯敘國禮,看來她們對宇文承川這個太子的輕慢和不服氣,是連多加掩飾一下都不肯啊!

三皇子妃淡淡一笑,道:“玨兒昨晚上就歇在母後宮中,待會兒少不得要見過大皇嫂這個大伯母,大皇嫂還怕您的見麵禮送不出去不成?”

莊敏縣主也笑,笑容就要比三皇子妃溫柔真誠得多了,緩聲說道:“璟兒與瑤兒昨晚上也歇在母妃宮中,這麼冷的天,大人們早起顛簸還沒什麼,孩子們卻未必受得住,才我一進宮已打發人去母妃宮中接他們去了,想來很快也該到了。”

顧蘊就順勢挽了莊敏縣主的胳膊,“我早聽說四皇子府的瑤兒小郡主生得粉雕玉琢,如今年紀雖小,已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了,偏小小年紀,還無比的懂事體貼,不瞞四弟妹……我也挺想有一個瑤兒那樣的小棉襖,不知四弟妹回頭可否送我兩件瑤兒不穿了的小衣裳,也讓我……沾沾喜氣?”

早在決定嫁給宇文承川之後,顧蘊便對皇室如今的人事有了一定的了解,哪個皇子府上有哪些姬妾,都是什麼來曆,各皇子府上又有幾位小主子,她自然都一清二楚。

顧蘊話沒說完,已是滿臉通紅,一副羞不可當的樣子低下了頭去,卻並沒有放開挽著莊敏縣主胳膊的手。

莊敏縣主眼裏就飛快閃過一抹輕蔑,想通過這樣的法子與自己套近乎,以達到盡快與妯娌們打成一片的目的,顧四除了一張臉可取之外,倒也不算太笨,還算有其他可取之處,隻是她的吃相也未免忒急進忒難看了一些,哪裏還有半點太子妃應有的傲氣與風骨?

果然縱然是穿上了褕翟,她也不像太子妃,反倒是自己,竟然隻能穿皇子妃的禮服,她敢說她穿那一身褕翟,定然比顧四穿著好看一百倍,也合適一百倍,——總有一日,她會將那身禮服,光明正大穿到自己身上的!

到底心思深沉,饒心裏已是百轉千回,莊敏縣主的臉上也絲毫未表露出來,隻是笑得恰到好處的打趣顧蘊道:“大皇嫂確定自己隻想要我們瑤兒的小衣裳,不想要璟兒的小衣裳?說來我當初生璟兒,還是從三皇嫂那裏要了玨侄兒的小衣裳呢,要不我呢就與大皇嫂準備小棉襖的小衣裳,至於小棉褲的小衣裳,就讓三皇嫂與大皇嫂準備可好啊?”

顧蘊仍是通紅著臉,不過立刻接著莊敏縣主的話看向三皇子妃道:“不知三弟妹可願意割愛,送我兩件玨侄兒的小衣裳?”

三皇子妃的笑容就比方才又要勉強了幾分,道:“大皇嫂既開了口,我豈有不從的道理,回頭便收拾好了,打發人送去東宮給大皇嫂。站在這裏說話怪冷的,要不我們先進去見過了母後,再慢慢兒的說也不遲?”

心裏對莊敏縣主很是不滿,你時時不忘結善緣,與宮裏任何人都不交惡是你的事,幹嘛連我一並拉下水,也不瞧瞧顧四一個庶長媳,配是不配與我堂堂嫡皇子妃走得這麼近,真是有夠不知所謂的!

適逢吳貴喜搖著拂塵從裏麵小跑了出來,一邊行禮,一邊賠笑道:“喲,皇後娘娘才命奴才出來瞧瞧,怎麼太子殿下與太子妃還沒到呢,可巧兒就到了,更沒想到三皇子妃與四皇子妃也到了,奴才給您幾位請安了,您幾位請進去罷,說話間皇上與幾位皇子殿下也該過來了。”

於是宇文承川打頭,顧蘊與三皇子妃莊敏縣主一道緊隨其後,被簇擁著進了景仁宮的明間正殿。

就見宗皇後早已高坐在上首的寶座之中了,下麵是禮親王妃及與她一輩的幾位老王妃,再就是莊親王妃肅親王妃兩位與宗皇後一輩的妯娌,並益陽長公主等幾位長公主,隻不見榮親王妃,想是至今還“臥病”著。

而這樣的大場合,連在宮裏得勢如林貴妃,也是沒有資格出席的,隻能等認親後,太子妃願意去拜望一下認認門,就去見一見自己的庶母們,不願意呢,就以後有了機會時再見,自然何側妃就更沒有資格出席了。

宗皇後一見宇文承川與顧蘊進來,便似笑非笑的說道:“本宮才還想著,怎麼這個時辰還沒過來,莫不是太子一時高興,身體又支撐不住了,好在總算來了,本宮也可以安心了。”

這話隻有傻子才聽不出來是在說宇文承川沉迷女色,顧蘊狐媚呢,宇文承川立時麵沉如水,當他先前幾年不在宮中,就不知道其他幾個弟弟大婚時,認親都是從巳時開始的?如今才卯時三刻,想給他們夫妻扣大帽子,也得看他們肯不肯接著!

清了清嗓子,便要說話,不想禮親王妃已先嗬嗬笑道:“我說句倚老賣老的話,皇後娘娘也是過來人,難道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就別與他們小夫妻一般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