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四回 聯手(1 / 3)

四皇子把事態及想要暫時投向二皇子的話一說,眾幕僚有讚成的,畢竟眼下的確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除了二三兩位皇子,五六兩位倒也已經成年且開衙建府了,各有助力,尤其是六皇子,可二人都是明哲保身慣的了,哪能那麼輕易就將他們拉下水?

當然,也有反對的,反對的理由便是二皇子如今自身都難保,自身都是一條千瘡百孔的破船了,投向了他,豈不是隻有跟著與他一道沉沒的份兒?

四皇子手下第一心腹幕僚慕先生自然是讚成他的:“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待我們有了再與東宮抗衡的實力,我們立刻與二皇子劃清界限便是,畢竟政治場上,本就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早前二皇子與三皇子不也曾聯手對付過東宮嗎,如今還不是分道揚鑣,各自為政了?”

另一個幕僚蘇先生卻立刻反對道:“話雖如此,早前殿下與皇後母子走得近是人盡皆知的,如今忽然投向二皇子,不拿出點誠意來,隻想著占便宜卻不付出代價,二皇子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接納殿下,萬一二皇子因此提什麼過分的要求怎麼辦?何況永嘉侯如今還不定會受到怎樣的懲處,二皇子勢力也是大減,指不定我們不能從中得利不說,還要被他連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說得好聽是勇氣可嘉,說得難聽就是愚蠢,還請殿下三思!”

讚成派和反對派為此吵了個不可開交,讓本就正頭疼的四皇子頭疼得越發厲害了,終於忍不住怒喝一聲:“行了,你們都退下,容本殿下再細思一番。”

眾幕僚見他麵色鐵青,知道他正怒不可遏,不敢再吵吵,忙行完禮魚貫退了出去。

卻有三個幕僚有意落到了最後,待眾人都走遠了,其中一個才低聲說道:“這會兒殿下正怒火中燒,我們若是提出要走,隻怕會惹殿下更生氣,別說程儀了,連我們這些年既得的賞賜都會收回去,將來指不定還會絕了我們的生路,要不,我們還是陪殿下熬過了這段最艱難的時光,全了這段主賓之誼再走罷?”

另一個不待他話音落下,已冷笑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明知留下來將來隻會死路一條,還要留下來,那不是忠義,而是愚蠢,你要全主賓之誼隻管留下來全你的,我反正是要走的,得不到程儀便得不到罷,連這些年得的賞賜要收回去也盡管收回去,靠著這些年的月例,我在老家也買了百十畝田地,回去後再開個私塾,一年下來,日子也差不了,而且我好歹有個秀才的功名,我又不做任何違反亂紀的事,殿下便是想絕我的生路,也未必絕得了,何況殿下自來寬厚仁慈,應當不至於做這樣的事才是。我反正走定了,丁兄您呢,您走還是留?”

那個被喚作“丁兄”的幕僚見二人齊齊望向自己,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與李兄的看法一致,本來我們幾個在殿下跟前兒便可有可無,倒不如趁早離開呢,一年下來,還能替殿下省些銀子,雖杯水車薪,到底聊勝於無。”

第二個幕僚便笑了起來:“既是如此,趁這會兒殿下跟前沒有其他人,殿下氣也消了些,我們且辭行去罷。”又說第一個幕僚,“杜兄真不去?將來可別後悔。”

杜兄見二人都一副去意已決的樣子,想著二人的話也有道理,便是殿下生氣,人去不中留,且法不責眾,也隻能放他們離開了,遂狠心一點頭:“我也隨丁兄李兄前去。”

三人遂複又折回了四皇子的大書房去。

四皇子正氣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痛,令阮道林給他輕輕揉著,見三人折了回去,微微皺了下眉頭,才勉強笑道:“三位先生去而複返,不知所為何事,莫不是想到了什麼能為本殿下分憂解勞的好法子?”

三人賠笑著給他行了禮,說出來的話卻將他氣得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生煙:“屬下們才疏學淺,連慕先生蘇先生一時都沒有良策,何況屬下們,屬下們是來……是來向殿下辭行的。”

四皇子手下幕僚不多,也就十來個,他自然都叫得出三人的名字來,對三人的才能自然也清楚,說真的,也就勉強能稱之為人才,不然也不至於都隻是區區秀才,他也不會一直都待三人平平的,——就算是幕僚,也分三六九等的。

隻是想著,白養著三人也沒有壞處,日常還能幫著處理一些文字上的事,就當清客來養罷,畢竟盛京城哪家豪門顯貴不養幾個清客的?

卻沒想到,就是這樣三個人,瞧得他一朝落了下風,竟然提出要走,竟然敢背叛他,便是他真落了難,要落井下石,也還輪不到這樣三個草芥子一樣的人物好嗎,實在是可惡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