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苦瓜味……不吃苦瓜味……”羋婧用力瞪了嬴稷一眼,溫柔的哄道:“我們吃甜甜的冰冰,不過……隻準吃一杯喔,冰的吃多了會拉肚子的。”
“好!隻吃一杯。”嬴棟唯恐羋婧不同意,伸出一根手指,可憐巴巴的說道:“要甜的!”
“好!要甜的!”羋婧說著,衝著宮女招了招手,立刻有宮人捧著一個木托盤走了上來。
托盤上放著三隻晶瑩剔透,看如後世玻璃般一樣的水晶杯。
水晶杯裏裝著一杯由白、綠、紅、橙、藍五種顏色調製而成的冰沙,五色冰沙層層疊加、層次分明、色彩鮮豔明快,看著有如彩虹一般絢麗。
拿到身邊聞一聞,可以聞到菠蘿、獼猴桃、番茄、藍莓、牛奶之類水果的清新,忍不住讓人垂涎三尺。
嬴棟迫不及待的拿起侍女給自己的竹吸管,伸到冰沙裏攪了攪,原本清楚分明的五色,瞬間被竹管攪成了一團,同時各種果香也被攪成了一團。
“嗞”的一聲吸上一口,入口又冰又涼,清爽可口,既有冰沙特有的沙沙口感,又有水果爽滑的獨特魅力,在一掃口中淡淡的苦味的同時,更讓嬴棟舒服的整個人都忍不住呻吟了起來。
“真好喝啊!怎麼一天就隻能喝一杯啊!”嬴棟感歎了一句,扭過頭看正同樣在喝冰沙的嬴稷,表情頗為嚴肅的說道:“我要快快長大,這樣就可以想喝多少冰沙,就喝多少冰沙了。”
“你小子做夢吧?長到八十歲,你也是我兒子,一樣得服我管。”嬴稷伸手拍了拍嬴棟的頭,笑著取笑道:“不信,你問祖母……”
“祖母,棟兒今天想留下來,跟您一起睡好不好?”嬴棟回過頭,撲進羋婧懷裏,奶聲奶氣的要求道。
“你把剩下半碗飯吃了,祖母就答應你。”羋婧拿起案上還剩下小半碗的飯碗,拿起碗中的小勺,開口問道:“是自己吃,還是讓祖母喂。”
“自己吃。”嬴棟接過小飯碗,目光四處轉了轉,開口說道:“可是這裏吃飯好無聊啊……祖母,棟兒能一邊去看燕子,一邊吃飯嗎?”
甘泉宮偏殿走廊的梁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燕子窩。
秦國以“玄鳥”後人自居,所謂的玄鳥其實就是燕子,因此羋婧不但沒有命人將燕子窩清理了,還小心的將此窩保護起來,以防窩中燕子被其他鳥類或爬蟲傷害。
最近一段時間,燕子窩裏多了幾隻小燕子,嬴棟正是喜歡小動物的年紀,因此他每天都會去看小燕子,還會跟小燕子說話,甚至有時候還會撒穀物喂燕子吃。
要不是羋婧不允許,嬴棟早就將小燕子抓下來帶回家了,現在隻是吃飯的時候看看,已經算是很大的退步了。
“去吧去吧。”羋婧摸了摸嬴棟的頭,開口說道:“記住了,眼看手勿動,否則小燕子身上沾了人家,燕子媽媽和燕子爸爸,就不會要小燕子了。”
“知道啦!祖母,我先去了。”嬴棟大聲的應了一聲,邁著小短腿“噠噠”的向外跑去,而他身後則跟著十幾個宮女和內侍。
待嬴棟走後,羋婧又命人將飯菜撤下,重新換了一些點心、飲料,再命所有的人都離開,才看著嬴稷說道:“稷兒,你……”
羋婧有一點尷尬。
這話應該怎麼說呢?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麵……不是,在家裏有情夫?感覺有點怪怪的啊。
羋婧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開口說道:“稷兒,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挺久了吧,有個四、五年了。”嬴稷拿起叉子,叉起草莓棒棒糖含進嘴裏,邊吃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反正大婚後不久……嗯……娘,這棒棒糖不夠甜。”
所謂草莓棒棒糖,就是將洗淨泡過鹽水的草莓,裹上一層熱糖漿,再等糖漿冷卻結晶即可食用。
吃起來,其實就跟冰糖葫蘆一樣。
外麵是一層糖是甜的,但裏麵是……其實也不是很酸,隻是在外麵糖漿的襯托下,水果中的酸味會被襯得更酸而已。
“吃那麼多糖幹什麼?小心得糖尿病。”羋婧低聲抱怨了一句,看了一眼表情特別不正經的嬴稷,又小聲的說道:“知道了,你為什麼……為什麼說啊?”
“說了尷尬啊。”嬴稷說著,看了羋婧一眼,開口又說道:“娘親,你總不會認為,孩兒對這種事會毫無芥蒂之情的接受吧?”
“那當然……可是……你現在怎麼又?”羋婧看了看嬴稷,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現在怎麼又……又讓我知道了這件事?”
“那還不是因為芾弟走後,娘親你成天哀聲歎氣,讓人看著擔心嘛。”嬴稷一臉無奈的開口說道。
“喔……”羋婧應了一聲,又繼續問道:“那你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又是……怎麼想通的?”
“怎麼想的?當然是很生氣了。”嬴稷臉上輕描淡寫的說著,但回想起當時的心情,拳頭還是不由自主的袖子裏握成了拳。
何止是生氣,簡直是氣到想殺人!
但是氣過之後,嬴稷又冷靜了下來,他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做為一個成年人,還是一個王者,他有自己成熟的思維。
母親雖然是他的母親,又是大秦的太後,但也是一個女人。
在這個時代,女人在成為寡婦之後,是不用守節,可以自由改嫁的,哪怕是王的女人也一樣。
嬴駟後宮裏的女人,年少、地位低、無子女者,在嬴駟死後統統發還民間,任其自由改嫁,並沒有讓她們在宮裏守活寡。
太後雖然不能改嫁,但諸國之中,太後有麵首者也不算少。
比如燕後和蘇秦,緋聞傳得沸沸揚揚,七國皆知。
相比之下,羋婧為了自己,到是做得挺隱密的,最重要的是,那個義渠王也沒有仗著自己和羋婧的關係,沒事就在他麵前充後爹。
“是小舅舅……”嬴稷開口說道:“小舅舅向寡人說起了外祖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