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舒將兩杯咖啡擺在桌上,眼觀鼻鼻觀心,不過感受了一下此刻氣氛,看似多餘的一句:“沐總,沒事,我先出去了?”
不愧是跟了多年的秘書,主仆之間都極會給對方找坡找口,沐寒聲轉頭看了安玖瓷一眼,對著言舒道:“帶安小姐去熟悉一下公司章程。”
言舒恭敬的抿笑,轉而對著安玖瓷,“安小姐請!”
安玖瓷被言舒帶出去了,傅夜七伸手將文件遞到他手邊。
沐寒聲卻沒接,目光幽暗,在她臉上探尋片刻,“昨晚沒睡好?”
還是被他看出了幾分倉促?她淡然抿唇,放下文件,“挺好……你還有事嗎?”
沐寒聲抬眸,從椅子起身,繞過桌子到了她身側,“你今天不是不用去外交部?有事要去忙?”
她點頭,“接了幾個兼職,很多資料還攞著需要翻譯……”
話還沒說完,就見了他略微擰眉,“兼職?”
想到了傅家老宅的事,英眉微斂,淡淡的深沉,開口之際頗為認真,“你若不介意,我倒允許你換一種方式償債,如何?”
“不用,我還是老老實實償還。”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換幾種不管,還是要還那些價值,甚至更高,若是別人,她可以嚐試,麵對沐寒聲,還是算了,她再不弱勢,也絕不自恃強大。
“安玖泠以後就在公司任職?”未幾,她淡淡的一句,轉移了話題。
沐寒聲立在落地窗前,側首看她,一時沒回答,隻一句:“你不是說,她們表姐妹其實也不容易?”
柳眉微動,我說和你做,有什麼聯係?
“人事部都調查過,安玖瓷的資曆、實力,進沐煌沒有問題,試用一段時間。”沐寒聲低醇解釋。
她一臉事不關己,一心想著早點從沐煌出去。
可沐寒聲何其敏銳,鷹眸一掃,就知道她心不在焉,一手悠然插在兜裏,一手略微劃著不明形狀,好半天才轉過身,從辦公桌邊抽了一本厚厚的雜誌放進她手裏。
“幹什麼?”她掂了掂,挺重,掃了一眼,五花八門的旅遊勝地。
“不是說好了去江南度假?地點你挑,旅程由我安排,這是你今天的任務。”他低低的一句,牽著她,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將她安置在自己辦公桌邊,與他並排而坐。
傅夜七略微擰眉,“我真的有事。”
男人略微挑眉,一臉理解,轉身再回來之際,手裏多了一台輕薄筆記本,語調低沉,“你的翻譯資料,不都存雲盤了?下載一個,在這兒翻譯。”
她的資料存哪裏,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共處一個屋簷,我還能不了解你?”他淡然一句。實則,猜不透她的地方也很多。
看來今天是走不出去了,她隻好老實的坐下,把該翻譯的東西都弄完。
打開電腦,有密碼,她都張了嘴,又咽了回去,指尖放在鍵盤上,穩穩的輸入‘0129’。
“!”
密碼錯誤?
略微蹙眉,她終於隻得轉頭,“密碼多少?”
“你生日。”沐寒聲坐在她身側,隨口一句,看似風輕雲淡,但這是他改變。
從前,他一切帶密碼的東西,基本都是0129,現在改了部分,免得她又亂想,畢竟不論他怎麼想,於外人來講,它就是和宋琦有關。
傅夜七轉回頭,很淡然,可閑著的一手略微緊了手心,又忽然覺得好笑。
沐寒聲,有點俗。
抬手,輸入‘1207’,順利進了桌麵。
此後兩人都沒再說話。
中途言舒進來了一次,手裏不知捏了什麼給沐寒聲,順便給她帶了一杯熱飲,走到她跟前,“太太,不知道您喜不喜歡這味,沐總說您胃不好,給您挑了養胃健脾的,清粥性質的飲料。”
她一絲詫異,掃了沐寒聲一眼,男人隻是埋首專注,眉都不抬。
傅夜七禮貌的一笑,“謝謝!”
言舒欠了欠身,安靜的出去了。
沐寒聲這才抬頭,看她沒有要喝的意思,起身親自給她拆了,低低的一句:“言舒跟得我久了,僅次於古楊,你還怕她心懷不軌?”
抬眸掃了他一眼,她根本沒多想好麼?
飲料接過來,喝了兩口,說實話,還挺喜歡,特意看了看品牌,從來沒喝過,剛抬眸,眼前多了一條藥膏。
“替我抹藥?”篤定的問句,不容她拒絕。
他肩上的傷還沒好?傅夜七略微擰眉,轉頭見了他毫不避諱的脫衣服,手臂一揚,袒露著健碩的上身,一頭襯衣斜在肩膀,說不出的……魅惑。
目光閃了閃,低了瞬間,她又坦然的走了過去,隻當服裝店的模子。
“會留疤?”她指尖微微來回,感受著那一團生硬。
沐寒聲看不到她的臉,隻低醇的開口:“留了疤也好,做個紀念。”
傅夜七略微蹙眉,他越來越……氓!一本正經的深沉,說出來的話,總是出其不意。
她也挑了眉,“那還擦什麼藥?”
“疼。”他坦誠的一句,還不知羞恥的繼續:“莊岩生日那晚氣大了,擔心複發。”
她的動作頓了一下,摸完最後一下,把藥收了,一言不發回到座位上。
正巧她手邊的手機響起,她掃了一眼,略微猶豫,最終也沒接起來。
沐寒聲老遠往她那頭看,“怎麼不接?”
她一臉平靜,“騷擾。”
男人挑眉,係好襯衫扣子,信步到了她跟前,又掃了一眼她的屏幕,黑屏,這才低醇要求,“領帶。”
傅夜七發現了,他今天想方設法的要跟她說話,想盡辦法的就是不讓她閑著,也不讓她開口說走,緊了一口呼吸,抬眸定定的看著他,冷然,“我要不在,你就不係了?”
“當前情況,你就在這兒。”他理所當然的一句。
她真想扭頭就走,但抿唇斂目,忍了,還要有求於他的,一把接過領帶,“最後一次。”
又怎麼可能?
沐寒聲低眉凝著她,安靜的立著,卻是低低的開口:“以後,我的領帶都交給你行不行?每月一個樣式,一年十二種,如何?”
傅夜七打到一半,忽然抬頭,擰眉,“有什麼意義?”
自然有,“從來沒人能碰我衣角,你既然碰了,豈不該有些懲罰?”
一聽這話,她半途而廢,不打了,一臉清絕,不碰了總成吧?
可沐寒聲薄唇上一下一碰,沉聲:“晚了。”
她眉心又緊了點,很不悅,“沐寒聲,你今天到底想幹什麼?”
當然不能說他是因為這些天憋壞了,逮著機會就要懲罰她,瞅著空隙就想看看她除了清冷外的表情?
峻臉坦然,溫和,“我剛回來的時候,你用我的大衣擦的眼淚,現在不碰也晚了。”
她一臉糾攪,猴年馬月的事,他竟也能拿出來說?
那是他們在車上吵架那一次麼?她拒絕他給的至今,順手就用他昂貴的大衣擦的眼淚。
“非要這麼記仇才有意思?”她不覺得理虧。
“我給你月薪,每天打領帶也挺累。”他終於轉到正題上,柔到幽然的低醇,“你要個價?”
本該休息的時間,她拿去做兼職翻譯,榮京唯一的金牌翻譯,這樣為錢苦命,又怎麼能不讓人心疼?
傅夜七沒說話,抬眸定定的看著他。
一本正經的耍流氓,了不經意的給嗬護,沐寒聲,你可真有一套。
偏偏,她最怕這樣的細膩。
良久,她又抬手,把領帶鬆開重新打,“開價就算了,八億能免去利息麼?”
“行!”他一口爽快。
轉念一想,八億的利息得多少?她還個十年八年,那也挺可觀,還不如開價呢!
聰明如她,避免了係領帶要薪酬的人情,還一口氣要了個大甜頭!
沐寒聲低低的笑著,總覺得有一天會被她算得精光。
下午,即將下班時間,她看了他一次,過片刻,又看。
“有話就說。”上午的時間都被他消磨了,下午顯然有些忙,峻臉低埋,滿是專注,卻像頭頂長了眼,問完才看過去。
傅夜七一手扣下筆記本,“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
停了手裏的筆,沐寒聲眉色微沉,“這麼晚?”問罷,又點頭,“行,去哪,我到時候去接你。”
要你接,我還用提前走麼?她自顧想著,麵上沒變,“會有些晚,你自己回去吧,晚餐我也就不回去了。”
男人略微蹙眉,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拿起包往外走,她究竟是比他還忙?
出了沐煌的門,傅夜七上了車,先是在街上轉了一圈,終於朝著灣流彙而去,實在不忍心聽兒子哭鬧。
奶娘說今天藍修有事,小家夥哭得嗓子都啞了,正是認人的時候,一整天一個人呆著,孩子也膩歪,也正如她所說的,她若再不會去,孩子都認不得她了!
車子剛進了別墅區,繞過拐彎,還沒到門口,就聽到了兒子響亮的嘶吼,扯得她心疼,疾步往裏走。
“小姐!”奶娘哄得一頭冷汗,見了她跟見了救星似的。
傅夜七一把甩下包趕緊把孩子接了過來。
某爺閃著眼淚汪汪的眼珠子,滴溜溜的看著她,抽抽搭搭的竟然不哭了,盯著她看。
她忍不住柔了心尖,淺笑,卻拍了一下他小屁股,“別看了,就是你親娘!看你把奶娘折騰的。”
某爺又癟嘴,兩條嫩嫩的濃眉擠在一起。
真能裝!傅夜七滿臉笑意,抬頭見奶娘拿了奶瓶子,“小少爺大半天沒喝奶了。”
還絕食?
奶娘也感歎,藍先生也就是今天太忙,小家夥想方設法的要大人回來,絕食都用上了,以後還不定怎麼精呢!
“藍修說去哪了麼?”傅夜七隨口問了一句。
知道他一直都忙,所以但凡有點空,就帶著八爺到街上遊逛去,所謂的讓孩子長見識,可見最近是真忙。
奶娘搖頭,“先生的事,奶娘一向不問的。”
也對,都是軍政的事,問了,藍修也不可能告訴她。
倒是沒過多會兒,藍修的車子回來了。
她抱著兒子回頭看了一眼,剛待他走近,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藍修也在幾步開外識趣的停住了,溫和的笑:“丫頭過來了?”
“喝這麼多?”她不答反問,“談條款的事去了?”
藍修一笑,搖頭,脫了大衣遞給奶娘,順手又撕了臉上的疤,動了動臉上的肌肉,瞬時粗糲至於居家多了。
“不是,見了蘇曜一麵。”藍修說著,在沙發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倒是傅夜七略微擰眉,“你去見蘇曜幹什麼?”
對麵的男人一臉高深莫測,“搞個政治布局。”轉而看了她,也沒得隱瞞,“他不是忙著競選外交部副總理?這事,其他部門不好辦,外交部不一樣,得到外交關係的支持,他走得會更遠,而我,有了他,談判桌上多一份把握。”
說得是沒錯,但她不太讚同。
“蘇曜能力自然無可挑剔,但,他也絕不是可以掌控的溫駒,你就不怕哪天栽了?”
哼!藍修略微輕哼,“要栽,也輪不到我,隻有他栽在我手裏的份兒!”
她知道,藍修做事一向有自己的籌謀,為第一島爭取最長遠利益,她隻能勸,聽不聽,權由他定奪,他可不可能做得差。
“這事……杜總知道麼?”她試著問了一句。
“想必是不知道。”藍修搖頭。
傅夜七低眉,若有所思。
客廳裏就此安靜了會兒,藍修先說了話,“對了,我遇見那個落葉了。”
“你說秋落?”她抬眸,“在哪見的?”她也就隨口那麼一問。
“禦宴庭,旁邊還有莊岩,他們倆……”藍修頓了一下,看著她。
傅夜七淡然,“鴛鴦,還般配吧?”
藍修挑了一下眉,冷唇微動,“一般!”說完從沙發上起身,“我去洗個澡,自己都受不了這酒味!”
她淡笑。
正巧一旁的手機響了,掃了一眼,沐寒聲。
她招了招手,示意奶娘趕緊把孩子抱走,然後才將電話接通。
“還不回來?”那頭的人低低的嗓音。
她看了看窗外,天都黑了,這才從沙發起身,“快了。”
“我去接你。”
“別!”她接得有些快,顯得欲蓋彌彰。
沐寒聲自然聽出來了,隻是電話裏的背景一片安靜,英眉微蹙,還算溫和的一句:“在哪呢?”
一時還真找不出借口,編都編不出來,直到上了車,才答非所問:“已經在路上了。”
男人靠在車窗上,車子就在灣流彙別墅區入口岔道。
所以,他很清楚,她沒說實話,但沉默片刻,調轉車頭往回,沒有拆穿。
也許是最近太忙,抽不出空理會這件事背後可能的故事,也許是沒準備好一些東西。
傅夜七回到禦閣園的時候,他在餐廳等著。
“你沒吃飯?”她略有納悶,都這麼晚了。
“你不也沒有?”沐寒聲倒是低低的一句,走出來,替她脫了大衣,牽了她往餐廳走,這才一句:“我又不像你,一個人還吃得下。”
又記仇了,她掃了他一眼,不跟他辯。
晚餐之間,她想了想,開口:“趙東先生的病情似乎好轉了許多,我最近可能會常過去看看,給你個打個招呼。”
這是她忽然想起來的茬兒,好趁著這時間,會灣流彙看兒子去。
她若不說,沐寒聲差一點忘了醫院裏還躺著她的救命恩人。
“既是你的救命恩人,那也是我的恩人,我陪你去。”鐵了心能貼著她,絕不放由她一人。
否則,她若什麼時候玩消失,他還得費時間找事小,擔心事大。
傅夜七擰了眉,看了他一會兒,小臉微沉,不打算說這件事了,吃完飯都沒再看他。
睡前,她在床邊做皮膚保養,實則看似不經意的擋著身後的抽屜,抽屜裏,錦盒已空,她沒想好怎麼說簪子的事。
“你幹什麼?”見他朝自己走來,她率先開口問,盯著他一雙幽邃的眸。
倒是把他問愣了,沐寒聲沒想幹什麼,就是想把腕表放在床頭櫃上。
越過她的肩,略微傾身壓著她禁錮在胸前,鷹眸探進她眼底,緊張什麼?“做了什麼虧心事?”
微擰眉,她強自鎮定,抬眸,“問得真奇怪。”
沐寒聲依舊低眉,凝了她片刻,忽而眯起眼,想起了前幾天他強製說即刻複婚一事。
驀地伸手將她身後的抽屜拉開。
傅夜七也心口一緊,她以為他發現了,忽然勾了他脖頸。
沐寒聲偉岸,越過她的肩,已經見了好好躺在裏邊的離婚證,位置都沒動過,她應該沒做手腳。
這會兒,略微退開,看著她忽然的主動,身形微僵,喉結微動。
她等著,等他的反應。
可良久,隻覺得他的薄唇越來越緊,氣息溫熱。
她才擰了眉,不對勁,在他氣息極近時,終於側了臉。
“跟誰學的?”男人驀然開口,低低的嗓音,幽暗的眸底一絲熱切的隱忍。
她不明,微仰身,“什麼?”
“欲擒故縱?”他很認真的想了這個詞,一手環了她,在腰間不安分。
看來他真的沒發現,她也才覺得自己是腦子燒了,忽然鬆開手,很閑適的一句:“我一時站不穩,借你脖子搭個手。”
說完,輕巧的略一低身,從他胳膊底下鑽了出去,淡然上床,拆被,躺下,有條不紊。
床頭櫃邊,沐寒聲一臉鬱悶。
正巧,他的電話在響,隻得閉了閉眼,接電話去。
再回來時,她早就睡了,沐寒聲卻在床邊立了許久,鷹眸低垂。
古楊查了這麼久‘北鬥星’背後的法人,資料保密,但目前總算有了些眉目,雖然還沒確定是誰,他卻推測了大半。
“齊小姐這人精幹,可她因為齊老的緣故,很不喜歡在商界行走,卻誰都挖不走,隻守著北鬥星,為什麼?”
還況且,北鬥星,在自然界,全稱北鬥七星,怎麼偏偏就少了個‘七’字?
“過幾天就有一個項目初期探討,北鬥星必定也在裏頭,沐總要麼,找齊小姐談談?”古楊建議。
而沐寒聲也這麼打算著。
項目探討,不過是友好題名,實則就是奪標前的角逐,公開知道了要參與奪標的集團,識趣的,沒有實力的,就趁早退出。
探討一共進行了三天,第三天,剩下的自是實力相當,政府財政部主張讓剩下的企業彼此聊一聊,不必把投標弄得爾虞我詐的。
禦宴庭外豪車雲集,沐寒聲下了車,沉著步伐往裏走,古楊在身後隨著。
從大廳進電梯,轉彎一步一步往包廂走,在門口稍微頓了一秒,才推門進去。
傅夜七就坐在包廂裏,絕美的臉上,隻有精幹、穩重,哪怕見了沐寒聲進來,也不過抬眸看了一眼,因為她知道他會來。
倒是沐寒聲,見了她,眸色一沉,似料到了,又出乎意料。
一眾人都安靜了,因為沐寒聲半天沒挪步,就在原地立著,一身英倫墨色風衣,襯得偉岸越發魄力,也壓抑,燈光下,那雙深眸幽沉無底。
“這就是沐煌的沐先生吧?”最終是傅夜七先開了口,還起了身,朝他伸手,全然猶如陌生人,“幸會!”
握著她的手,沐寒聲力道不大,但也不小。
從進門,她就一臉淡然,這一切都算到了?公事公辦的打招呼,還跟她握手?難能主動都讓占了。
沒由得她把手縮回去,冷峻的臉微微板著,薄唇一張一翕,“這位是?”
一旁終於有人找著空說話了,“這位是北鬥星的幕後老板,傅夜七小姐,也就是總統先生禦用的翻譯!”
把她的最高身份都搬出來了,好讓她也沐寒聲平齊些,畢竟,肖委員對‘北鬥星’很是看好。
沐寒聲的目光就沒從她臉上移開過,幽邃的眉眼,說不出什麼情緒,總歸不是高興。
“久仰大名!”他又一次開口,用著一向都是別人對他用的詞。
聽在傅夜七耳朵裏,有點諷刺,他這是在罵她,卻也柔唇一勾:“幸會!”
兩人一來一回,古楊在一旁可是看得膽戰心驚,沐總可從來不與人這麼握手說話,顯然是氣悶,但又發不得。
偏巧,太太今晚這樣,是鐵定要與沐總爭到底的,一句也沒讓。
一圈人坐下之後,總算氣氛有所緩和。
“項目投標的過程,相信各位老總都清楚,咱們這會麵,也就是切磋切磋誰更合適些,也免了盲目胡鬥,是不是?”財政部代表笑嗬嗬的緩和著。
傅夜七淡笑,握了麵前的酒,忽然朝著沐寒聲舉杯,“沐先生,我敬你?”
沐寒聲倚在座位上,漫不經心之餘,滿是冷漠,指頭都沒動一下,隻是盯著她,銳如鷹隼。
他不應,她便巧然一笑,“一直都知道沐煌實力雄厚,這一次的項目,想必也勢在必得,但我的北鬥星也不差呢,沐先生這是……不屑?”
很好!逼他?
一旁還有別的企業,見了沐寒聲,都說不上話,這會兒都訕訕的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
“沐先生大概是近日不沾酒……不過北鬥星,的確是翹楚!”又是財政部的人打圓場。
其實,別人也知道,能這麼硬著腰杆子跟沐寒聲說話的人可沒幾個,這項目,大概是倫不上他們的。
最終,沐寒聲也沒跟她舉杯,反倒撚了她的杯子,穩穩的放在桌上,不乏命令的盯著她,“借一步說話。”
私下談,也極好,她淡然一笑,起身隨了出去。
“戲也陪你演完了,想幹什麼?”昏暗的走廊裏,沐寒聲都不及走完這一段,回身盯著她,頗為犀利。
他越是冷沉,她反倒越是淡然,柔唇一抹微微的弧度,仰著臉,“第一,我沒在演戲,在外,咱們就是陌生人,那個反應最正常,不是麼?第二,我也沒想幹什麼,你不是在查北鬥星麼?我自己出來了,不是挺好?”
沐寒聲不說話,隻略額側臉,一手習慣的往兜裏探,香煙都在指間了,又放了回去,幹脆插在兜裏倚在牆邊。
“你一定要這個項目?”良久,他才低低的一句,沒看她。
那是自然,傅夜七微仰臉,一副勢在必得的神色,“你也一定會爭到最後?”
原本是的,但如果有她,另當別論。
“有一個要求。”頓了會兒,沐寒聲再次開口。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項目歸誰還不知道,他怎麼就跟她提起要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