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剩下一個念頭,我答應過你要把你送入空島,我一定會做到!
既然這門不能進,我便搭一座橋,一座從平原通向空島的橋!
他神魂進入身體,引動無盡風暴,所有人在這一刻馬上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靈氣波動,無盡靈氣像潮水一般的湧入了西門映雪的身體,仿佛可以看見。
所有人大驚,夏雨樓和葉悲秋豁然張開了小嘴,就連夜寒蟬和芊芊,都無比震驚。
他要破境!
西門映雪真的要破境,他必須破地階上境,因為這座橋實在不好畫,因為這張紙,實在太大。
他完全入定,靈氣狂潮驟然加劇,如狂風一般的向他湧來。
他的三個命輪加速了旋轉,仿佛領悟了他的心意,瘋狂的接納著這無盡狂潮。
他虛空中的那漩渦飛速旋轉,很快,便成了一股巨大的龍卷,吞噬一切的龍卷風。
這便是引動靈氣狂潮的動力源泉,這平原之上的靈氣濃度本身就比其他地方高上兩分,體內那三條渠裏的靈氣更加充裕。
時間漸漸流逝,便見三個命輪愈發明亮起來。
西門映雪站在雲台之上,看著那日輪亮起了一半,看著那月輪也成了半月,看著那星輪愈發明亮。
然後他看見了虛空中有一太極圖正在緩慢的旋轉。
他不知道這個太極圖又是來自哪裏,這個太極圖太小,隻有拇指那麼大。
但隨著這太極圖的旋轉靈氣進來的越發快了一些,那三條渠裏已經靈氣翻湧。
便在這時,就見三個命輪同時迸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這光芒在這一瞬間幾乎照亮了這片虛空,就聽得哢嚓一聲輕響,三個命輪微微震蕩了一下,便歸於平靜。
他破了地階上境,他顯露在外的,也是地階上境。
他睜開了眼睛,便看見所有人震驚的眼神。
他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天空依然陰暗,天空上的太陽已經被這巨大的陰影遮住,他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
他起筆,以神魂為墨,以蒼穹為紙,他要在這天上畫一座橋。
於是,有風起,有雨落下。
風漸大,雨漸密,仿佛在為他磨墨,又仿佛在恥笑他的自不量力。
他落筆,一筆落於地上,地上便起了一道台階。
他揮筆,就見一道漆黑的橋從地上升起,升得很慢,卻很堅定。
除了芊芊和夜寒蟬,沒有人知道西門映雪會符道。
於是還未入門的所有少年便看見了仿若神跡的一幕,這一幕永遠銘刻在他們的心裏。
這座橋在風雨中延生,向那空島而去。
像一個執著登山的人,明知山高路遠,卻一往無悔。
芊芊已經為西門映雪撐起了傘,但西門映雪臉上依然有多細密的水珠,那不是雨滴,而是汗水。
他的三個命輪正在瘋狂的旋轉,他已經調動了極多的靈氣。
他的神魂隨著那橋延伸,已經去了不知多遠的地方。
那橋漸漸入了那陰影之中,卻變成了白色,非常清晰的白色,黑與白之間的分界異常清晰,看起來很是詭異。
北海禪院燃燈大師皺著眉頭看著向那天空延伸的橋,想了很久,卻搖了搖頭,他並非是否定西門映雪那橋是否能夠到達空島,而是對西門映雪此舉的不讚同,不知為何而不讚同。
葫蘆親王和古木魚站在榕樹頂上,像一對神仙眷侶,他們也看著那座伸向天空的橋。
“這,是何人所為?難道是畫仙吳道子到了下院?”古木魚震驚的問道。
葫蘆親王搖了搖頭說道:“這是西門映雪在畫橋。”
“他會符道?”
“我哪裏知道,但現在看來,他不僅會符道,而且領悟極深。”
承天皇帝和華貴妃站在觀星台上,看著那如神來之筆極其震驚。
“芊芊果然眼光極好,沒有誰有芊芊的眼光好。”華貴妃忽然笑道。
承天皇帝沒有吭聲,他微蹙著眉頭說道:“他未入那門,為何懂得符道?”
那座橋已經很長了,於是,便有更多的人看見。
但知道這座橋是誰修的人卻極少,他們隻是覺得這人實在了不起,實在有些異想天開。
那橋越來越長,風雨便越來越大,西門映雪臉色開始變白,然後蒼白。
那橋頓了頓,他吐了一口血,那橋繼續延伸。
沒有人知道那橋已經延伸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那橋距離空島究竟還有多遠。
但所有人的神情都是緊張,非常緊張。
芊芊一手撐著傘,一手又緊緊的捏住了衣裙,一顆心早已跳到了嗓子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