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西門映雪和芊芊帶著空島九把劍浩浩蕩蕩下山了。
九把劍除了孟浩然曾經行走天下,其餘八人已經很多年沒有下山,所以幾乎就沒有人認識。
就算是孟浩然,也極少人認識,因為他當年行走天下很低調,很少人知道。
西門映雪沒有騎牛,他牽著芊芊走在最前頭,隻是叮囑他們跟著便成,需要出手的時候再出手。
他們走上了聖道,便看見寒霜中依然有許多的朝聖者正在虔誠的跪拜著向南山而行。
大家心中便有一些怪異,隨後便釋然,然後就很是驕傲。
他們是空島的弟子,是院長大人的親傳弟子,他們是天選入的那龍門,他們理應驕傲。
隻是多年來修成的道心讓他們對於人間事的看法產生了一些變化,他們以為那些人間事都是極小的事,和修道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今日下山便看見了這些無比虔誠的朝聖者,才忽然覺得這些人,也不簡單,這些人的一顆心,也非常光明而通透。
南山的弟子們修的是自己心中的道,這些朝聖者們修的,同樣是心中的道。
南山的弟子們的道可以成劍,成刀,成血雨腥風,這些朝聖者們的道,卻隻求心中的安寧,隻守心中的一方淨土。
道可以殺人,道,也可以安神。
大家便覺得這些人也值得敬佩,因為他們的執著。
魚秋雨看見一個起碼八十歲的老人,老人臉上滿是風霜,他匍匐在地上,伸出的兩隻幹枯的手背上凍裂了幾個很大的口子。裂口處已經結成了漆黑的疤,卻還有些許血水流出。
她心中微微一動,便走上前去遞給了這位老人一粒藥丸。
老人一雙渾濁的眼睛看了看魚秋雨,卻看不清楚。便將那藥丸服下,就在兩息之間,就見這老人的眼睛忽然開始清亮起來,手上的傷口開始愈合,很快便看不見疤痕。
老人忽然激動起來,他睜大了眼睛四處看去,發現眼前無比清晰。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雙手,發現那疼痛入骨的凍口已經消失。
他忽然顫抖的說道:“聖人顯聖了,聖人顯聖了啊,我能看見了,我什麼都能看見了,那位女菩薩呢?她就是聖人派來的仙子啊……”
老人喜極而泣,他又一次匍匐在地,對著南山恭敬的跪拜。
老人的話語驚動了附近的朝聖者,他們看見了那位仙子,他們也看見了老人變得清亮的眼睛,和老人手上消失的疤痕,所有人匍匐在地,口中念著三千道藏經中的某一卷,愈發的虔誠。
西門映雪等人已經走出很遠,在霧中早已看不見影子。
“這些人,很了不起。”魚秋雨忽然有些感慨的說道:“我們居於空島,自認為是這天下站得最高的人。他們匍匐在地上,我卻覺得他們才是最高大的人。”
張道陵點了點頭說道:“三師妹所言,有理。這便是老師常說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道之基礎畢竟不是在天上,而是在人間。隻有懂了人間的道,才能明白天之道。”
張道陵說完忽然皺了皺眉頭,沒有再說。
西門映雪等人走在濃霧中的聖道上,就連兩旁的大榕樹看得都不是很清晰。
他很開心,因為他下山了,他發現自己還是更喜歡熱鬧一點。
然後便是跟在他身後的一幫打手,這要是說出去,估計會嚇死人的。
老子帶著九把刀下山了,靜靜當初說要把太師府搶回來做以後的新房,這看起來有些不現實,那可是三公的地盤啊,住在那些老家夥中間,豈不是極不痛快。
既然不想住那太師府,到了上京我便去把它砸了。
就在他異想天開之際,就見聖道的中間站著一個手提長刀的人。
那人的後麵蕭殺的站著兩個人,那兩個人的後麵是一排排的重騎,在霧中,看的不是太清楚。
“放箭!”
站在前麵那人冰冷的說道,就見齊刷刷萬千箭雨突然飛來。
朱八門微蹙著眉頭隨手便丟出去了幾粒石頭,那無數箭雨便仿佛射到了一堵看不見的城牆上,居然發出叮叮咚咚的清脆撞擊聲,然後黯然落地,落了整齊的一地。
站在前麵那人忽然皺起了眉頭,他長刀一直又喊了兩個字:“衝鋒!”
滾滾戰馬如潮水般奔湧而來,驚天動地。
西門映雪一眼看向了狂奔而來的無數重騎,前方天空就見一道長長的火焰在霧中燃起,就見無數的火劍自火焰裏落下,地上便著了火,那些士兵身上的盔甲也著了火,那些戰馬也著了火,場麵頓時混亂。
就在這混亂之中,站在那身後的兩人忽然出了一劍,便是兩劍。
兩劍穿越了火海,向西門映雪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