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用槍指著頭的感覺實在不怎麼好,更何況現在這種情況,他們隻要一動就能被人射成篩子。真是流年不利,行蹤暴露得這麼快,看來顧盛珺也不完全是個草包,起碼抓人抓得挺快的。
顧懷璋慢慢從地上站起來,抵著他頭的那把槍與他的太陽穴形影不離。顧懷璋無奈地笑了笑:“盧卡叔叔,你這是做什麼?”
顧懷璋剛剛被摔得有點發懵,這會剛剛清醒了一點。他環顧了一下周圍,發現除了拿槍指著他的頭的盧卡,顧盛珺遠遠地坐在院子中間,笑得一臉小人得誌。而林初和路東也赫然在列,這一點跟顧懷璋的想法有點不太一樣,林初被人綁的跟隻粽子似的,被路東用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了頸動脈旁。
隻有雷克斯一人缺席。
顧懷璋略有點抑鬱。這行動好像不太順利的樣子啊。正主一根頭發還沒碰著,幫手都被困在圍宮裏,內應也被發現了,而且抓他的人還是那個被他費盡心思打成中立派的老家夥。他看看這裏荷槍實彈的樣子,再想想蘇伊他們從圍宮裏出來的可能性,以及出來以後不被抓的可能性,隻覺得——
人生無望啊。
盧卡皮笑肉不笑:“大少爺,您鬼鬼祟祟地跑回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這麼做不太合適吧?”
顧懷璋挑了挑眉:“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回我自己家,難道還要先跟您報備不成?”
盧卡噎了一下,他本來就是個莽夫,不善言辭,哪裏比得上顧大少舌燦蓮花,求救地看了顧盛珺一眼。顧盛珺清了清嗓子,說道:“可是大哥難道不能正經從大門進來麼?難道我做弟弟的會不讓大哥回家?”
顧懷璋聳聳肩:“小心為上。”
顧盛珺臉上帶了薄怒:“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顧懷璋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沒什麼意思。不過你看,就算我回家的方式有那麼點……嗯,不合常理,可難道盧卡叔叔一直拿槍頂著我的太陽穴,就很合理了?”
路東手裏的刀一直緊緊貼著林初的脖子,林初覺得那冰冷的刀片已經跟自己的體溫差不多了。那刀在顧懷璋從圍宮跌出來的時候壓迫肌肉的力道明顯加重了許多,但是現在,那刀好像動了動。
大概是個好兆頭吧。
顧懷璋從頭到尾就看過路東一眼,雖然是個挾持的姿態,但態度似乎卻是觀望居多。顧懷璋便知道,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是起了作用的。
顧盛珺覺得他哥哥今天特別咄咄逼人,雖然以前私下裏也沒少諷刺他,但是在外人麵前還是個溫和無害白蓮花的形象的。從前口舌之爭他一回沒贏過,關鍵時候想爆發一回想必也是不可能了。然而他武力上占了絕對的優勢,口舌上更“大度”一點都沒有關係。
想通了這個關節,顧盛珺寬和地笑了笑:“大哥說得對。不過咱們家現在是多事之秋,我啟動一些防禦係統也是情有可原。大哥隻要好好地跟盧卡叔叔說清楚,你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大門不走偏要偷偷摸摸地回家,我們立刻就會放了你的。”
這算是今天顧盛珺說得最冠冕堂皇最有說服力的一句話了,路東暗自點了點頭,心想他家未來家主總算也會說人話了,真是欣慰。
這要求還真不太高。
顧懷璋卻訝然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不知道?”
那言之鑿鑿的語氣,好像即刻就能給顧盛珺定罪似的。顧盛珺本來就心虛,被顧懷璋這一反問,怒上心頭:“大哥說什麼呢……我該知道什麼?”
顧懷璋沒理他,又看了路東一眼:“你們都不知道?”
盧卡威脅地用槍口戳了戳他的額頭:“大少爺,別想著拖延時間!”
顧懷璋無所謂地說道:“那行,那我就說了啊。”
顧盛珺更心虛了,心中暗自怨懟,盧卡這個豬隊友。
卻完全不怪自己沒跟人家事先通氣。
可再想補救也已然來不及了,顧懷璋已經問道:“雷克斯呢?”
這倒是把路東和盧卡都問住了,對啊,這麼大的事,他們三個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吧,全都到了,那雷克斯呢?職責所在,他才是最該出現在這個場合的人吧!
盧卡看見顧盛珺的臉色不太好,心知自己大概是說錯話了,趕緊補救。他冷笑了一聲,反問道:“大少爺問雷克斯做什麼?風部的行動向來是最高機密,不是我們該關心的。大少爺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然而於事無補。顧懷璋聳聳肩:“不該我知道的我自然不會問,不過嘛,我看見雷克斯了。”
盧卡訝然,路東眯了眯眼,顧盛珺臉色變得更難看了。顧懷璋繼續說道:“昨晚,在我們家,他想殺我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