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與江媽媽一道,穿過弄堂,遇著急急忙忙跑來的紫薯,黎婉心一沉,估計出了事,斟酌著怎麼和江媽媽開口,江媽媽已轉過身,“今個兒你也累得不輕,改日得了空再來探望老夫人吧!”
黎婉嘴角一彎,笑道,“行,勞煩和老夫人說一聲!”
江媽媽走得不見影了,她才收回目光,沉下臉來,“紫晴鬧起來了?”
紫薯點頭,不僅鬧了,動靜有點大,她緩了緩,道,“紫晴暈過去了!”
紫蘭拉著紫晴回屋,訓斥了紫晴一通,罵她給主子丟臉了,侯爺和黎婉的情況紫晴整日在外不清楚狀況,紫蘭都看在眼裏。
二人還沒圓房,黎婉心裏難受,紫晴倒好,不幫著想辦法就算了,竟對侯爺生出了念頭。
紫蘭身材高挑,皮膚偏白,丹鳳眼一挑,盛氣淩人,紫晴氣不過,紅著臉反駁,“我才沒給主子丟臉,我整天出去打聽消息不就為主子著想嗎?”
與紫蘭溫聲相比,紫晴的嗓音尖銳而刻薄。
屋裏就她們四人住,紫蘭不用擔心有人闖進來,手一用力,沉聲冷喝,“你心底打什麼主意自個兒明白,我勸你趁早歇了,再有下次,夫人不說,我也不饒你!”
“我沒有,你憑什麼汙蔑我?”紫晴脹紅著臉,手被紫蘭緊緊拽著,手腕處傳來疼意,她重重一甩,紫蘭分毫不動,“你放開我,仗著在主子跟前伺候的時間長,想替主子收拾我不成?”
紫晴有意抬高了嗓音,屋裏不會有人來,外邊的人卻能聽到動靜,夫人的陪嫁丫頭吵架,沒臉麵的還是夫人。
紫晴明白這一點,故意大著嗓門。
“如果主子吩咐的話!”紫蘭拽著她去衣櫃旁,紫晴心有恐懼,紫蘭要拿東西堵她的嘴,趁紫蘭開櫃子時,她用力一推,紫蘭不察,撞在了櫃子上,手也鬆了。
紫晴不敢跑出去,黎婉的性子她了解,真丟了臉,她的日子不好過,剛才不過虛張聲勢而已。
屋裏有一張四方桌,紫晴站在外邊的一角,以備隨時跑出去。吵了一番,她心裏發毛,和紫蘭商量,“紫蘭,我對侯爺沒有非分之想,當時,夫人把我送給小姐說清楚了,背叛了小姐,她親自動手處置,我哪敢啊?”
她的賣身契在夫人手裏,她敢衝紫蘭大吼大叫,卻不敢得罪劉氏。
紫蘭捂著額頭,腦子一片空白,紫薯推開門進屋,“紫晴,你小點聲,院子還有丫鬟呢!”
紫晴偏開頭,都說她的不是,她又沒做錯什麼,“主子叫你來的?她也認為我對侯爺不懷好意?”
紫晴一時失了神。
紫蘭和紫薯對視一眼,二人左右夾擊,一把抓住紫晴,紫晴一害怕,大喊大叫起來,紫蘭抓起桌上的水壺朝紫晴頭上一敲,紫晴立馬暈了。
黎婉神色凝重,聽到後邊,麵色帶笑。
紫薯小心翼翼打量著黎婉神色,“夫人,紫蘭是怕紫晴大聲嚷嚷,李媽媽在屋裏養傷,驚動了她不好!”
“我心裏有數!”
畫閑院的正屋,紫蘭跪在中間,一旁是暈過去的紫晴。
黎婉在黑漆木茶幾旁坐下,半眯著眸子,“誰把她拖來這裏的?”
紫蘭衣衫淩亂,胸口的紐子開了一個,露出米黃色中衣,發髻微鬆,零星的碎發毛手毛腳在空中飛揚。
黎婉的氣消了一大半,她不在,兩個丫鬟吵了起來,傳到外邊,隻說她管教無方。
紫蘭俯身磕了個響頭,“奴婢今日給夫人丟臉了,人是我拖過來的!”
夫人發落人,不能在丫鬟的屋子,會讓人笑話,她想到這一層,雙手托著紫晴的手臂,像拖死人似的把人拖了過來。
紫晴暈過去了,毫無知覺。倒是她,累得不輕。
黎婉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給她找個大夫瞧瞧!”
比起紫蘭,紫晴更慘,額頭烏青,頭發散了,盤發的簪子鬆鬆垮垮插在發絲裏,衣服濕了一片,鞋麵也髒了,裙擺沾了不少泥水。
紫蘭心氣高,被紫晴徹底得罪了吧。下過雨的天,地麵坑坑窪窪積了水,被拖了一路,情形可想而知。
黎婉歎了口氣,“去吧,和紫薯把人抬下去,找個大夫瞧瞧!”
紫晴是她的陪嫁,她和秦牧隱新婚,這時候死了人,都會說她的不是,要處置紫晴,還得想其他法子。
晚膳時,黎婉去廚房提了食盒給秦牧隱送飯,他整日在書房看書,府裏,書陪秦牧隱的時間最長。
書房落在一處獨立的小院,總共三間屋子,正屋是書房,左右是茶室和秦牧隱休息的地方。
全福和全平站在門邊。
書房的門掩著,她看不見屋內的情形,把食盒遞給全平,“裏邊是侯爺愛吃的菜,完了,把盒子給紫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