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不知道劉氏情緒變化得這麼快,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了,劉氏朝她揮手,“你們快走吧,別耽擱了!”
秦牧隱吩咐二九驅馬,劉氏站在原地,等馬車消失了才轉身對方氏道,“嫂子說的在哪兒,我們走吧!”
方氏指了指街的末尾,左拐就是了,北延侯府右拐,劉氏反應過來,“是伯爵侯府的女兒?”
那一片皆是有爵位的人家,劉氏上下瞄了方氏一眼,“門第這般高,小姐的品性可要看清楚了!”
方氏和藹道,“我還能害了晉元不成,是永平侯世子夫人牽的線,也是世子爺看晉元不錯有心提拔呢!”
劉氏頓住,“永平侯牽的線?你不是與我這麼說的啊?”
京裏有專門的媒人,大戶人家給子女說親時,有時為了到處撒網,會找媒人上門,說一下府裏的大體情況,然後提上一些要求,媒人有了合適的對象就會上門,約個時間大家相看對方。
不過,要把親事交給媒人的多是下邊的淑女或者名節有損想要快點成親的人家。
她以為是媒人上門找的方氏,心底打定主意要好生看看女子的品性,沒料到是這樣。
劉氏的神情怪異,方氏疑惑不解,“是不是走累樂趣?剛才黎婉婆婆都說送咱們一程樂趣,你偏要逞強……”
劉氏哼了聲,要不是方氏聲淚俱下害怕毀了劉晉元一輩子,劉氏才不會趟這趟渾水,沉聲冷吟道,“嫂子都和世子夫人約好了請我幹嘛?今日,明日黎威要去學堂了,要收拾的東西還很多,我就不陪嫂子樂趣!”
說完了轉身就走,劉氏身邊的媽媽想勸兩句,對上劉氏的目光,乖乖閉了嘴。
方氏氣急,追了兩步,劉氏打定了主意不與永平侯府的人扯上關係,黎忠卿叮囑過她好多次了。
劉氏走得急,方氏跺跺腳,自己帶著丫鬟走了。
而黎婉對這些一無所知。
快傍晚了她們才到了雲隱寺,思妙依山而建,隱於青山綠樹間,馬車停下,黎婉睜了眼,一路上磕磕絆絆,她渾身都跟散了架似的,反觀老夫人,精神矍鑠,神采奕奕。
“醒了?可以下去了!”
雲隱寺在半山腰,連接山下的是一條曲折的石梯,拜佛要一步一步往上走心才誠,故而,要拜佛的人多是住在山腳,一早走石梯上去,老夫人常來雲隱寺上香,雲隱寺的後院有準備的房間,她們走上去就可以了。
秦牧隱將馬繩遞給全安,“你們先上去給主持說一聲,我們隨後就到!”
全安牽著馬走了,黎婉扶著老夫人,全身不太舒坦。
“坐了這麼久的馬車,身子不舒服正常,都說,路上遇到的障礙是佛祖考驗一個人是否真心實意,你啊,是個有福氣的!”
黎婉抿唇,看向有一兩個僧人背著包袱彎腰往上爬的石梯,她的目光一變,對了,就是稍後老夫人會救下一個孩子,得到普度大師給的經文的花樣子。
她露出一個笑,不放過石梯上的任何人,可是,沒有孩子。
石梯隻夠三個人並行,黎婉扶著老夫人,秦牧隱落後一步,她心不在焉,四下張望,天邊的夕陽西沉,落下點點豔紅的餘暉,沒有她記憶的孩子。
上邊有個亭子,裏邊,一個身形壯碩的男子挑著擔子,滿頭大汗,拿了一片樹葉不停的扇風,黎婉以為是給寺裏送瓜果蔬菜的農戶,沒有在意。
亭子裏安置了木桌木凳,紫蘭先一步將桌子凳子擦拭幹淨,紫薯將籃子裏準備的茶具拿出來。
老夫人好笑,“你這孩子,出門在外,心思倒挺多!”
哪有人會隨時將茶具帶在身上?黎婉瞄了眼秦牧隱,他有潔癖,什麼都要用他的,老夫人不清楚,她知道,一路上他都沒和誰去,中午的吃食是今早起來做的餅和糕點,他隻要了一小塊,怕就是擔心吃多了喝水,而且,全安收拾的包袱裏是有茶具的,不過,不像她讓紫薯隨時提著罷了。
秦牧隱站在欄杆處,黎婉洗了洗杯子,茶壺裏的水溫溫的,不適合泡茶了。
倒了三杯溫水,一杯遞給老夫人,一杯遞給秦牧隱,秦牧隱接過,湊到嘴邊聞了聞,黎婉出聲道,“是您平日用的,我在下邊做著記號呢!”
秦牧隱不在遲疑,一口而飲,心底好奇,將茶杯翻過來,有人拿刀子劃了兩刀,雖然細,可是刀痕明顯,上好的粉彩單色釉杯就被刀刮壞了。
這套杯子是與皇上打賭得來的,當時,承王也垂涎得很,他得了後太過喜歡,命全康找找還有沒有還真找到了一套,這副留在畫閑院,另一副留在書房。
那個農夫見她們坐下後,神情緊張異常,黎婉多看了兩眼,以為她們人多嚇著他了,把紫蘭叫到跟前,讓他給農夫一壺水,他先來,她們卻坐了凳子,算是補償。
誰知道,紫蘭拿著水袋子走近他時,他緊張異常,黎婉覺得不對勁,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
農夫拒絕了紫蘭給的水,擔著擔子準備下山了。
老夫人目光如炬的盯著擔子,小聲的吩咐江媽媽!“你上前把他攔下,他擔子裏有東西!”
黎婉順著老夫人的視線看過去,江媽媽已經走到了農夫的跟前,“我家老夫人想問問你擔子裏裝的什麼?”
農夫手一鬆,扔了擔子就跑,擔子上邊的蓋子落下,黎婉捂住了嘴,裏邊,竟然是四個孩子,左右擔子,一邊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