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熱起來,寺裏的清晨亮得比外邊來得早,天空的第一道光灑下金黃,黎婉就起了。
今個兒,老夫人決定回府了,長公主與她們一道,後山上被砍的樹重新栽滿了,昨日,寺裏的主持送了長公主一個平安符,說是感謝她這些日子在後山種的樹。
長公主麵容扭曲猙獰,收下平安符時,露出手上的繭,假意說了兩句客套話,黎婉見她嘴唇都快咬出血來了。
“夫人,東西都收拾好給一九了,全管家在老夫人院裏候著!”紫蘭想起這段時間隔壁傳出鬧鬼的事,她總覺得和夫人有關,一時又說不上來。
黎婉檢查了一番,確認沒落下東西後才關門走了,剛走到拱門,老夫人已經過來了,在寺裏住了些時日,老夫人臉上越發平易近人了,人也年輕了許多。
“不用來接我,走吧!”
昨日已經給寺裏的主持辭過行了,老夫人添了一百兩的香油錢,黎婉不好越過老夫人添了八十兩,長公主出手闊綽添了三百兩。
走出院門,紫蘭拿著鑰匙去還了,不一會人就折了回來,身邊跟著長公主身前伺候的婆子。
“老夫人,長公主說在寺裏的這些日子多虧兩位照顧,不若回京先去長公主府上住一晚如何?”
黎婉挑眉,長公主平日趾高氣揚,不會主動邀請人去府上做客!”
“替我們謝謝長公主了,回到京裏已經傍晚了,等哪日空閑了我們再登門拜訪吧!”老夫人回絕了。
剛說完,長公主就在丫鬟的擁護下來了,豔紅色的紗裙,外罩一件透明色薄紗,雍容華貴,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裝束,臉上厚厚的脂粉掩蓋了本來的膚色,黑眉紅唇,濃妝豔抹,又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
她的手輕輕一抬,婆子急忙將手伸過去,態度畢恭畢敬,黎婉低下頭,給她行了禮。
長公主沒再提去她府裏做客的事,老夫人和黎婉就當婆子沒說,相攜著往山下走,中途,走幾步長公主就喊累,大家隻好停下來休息,連續幾次這樣後,黎婉皺眉不愉。
要是長公主這般折騰,回京都天黑了,於是,再一次長公主喊腳疼走不了時,黎婉張口了,“長公主,我們回府還有事就先走了!”
她管不得長公主高興還是生氣,扶著老夫人徑直走了。
老夫人朝長公主矮了矮身子,“長公主要是累了,寺外有下山的轎子,讓丫鬟跑回去,很快他們就來了!”
寺外有轎子,是山下的農夫上來攬的夥,下山隻要一兩銀子。
不過,坐轎子的人多,轎子顏色看上去不好看,黎婉清楚長公主才不會坐那種。
果真,長公主揉了揉腿,“走吧,一道有個伴!”
黎婉和老夫人按著自己的步伐,中途,長公主說要停下來休息,二人當沒有聽見似的,到了山下,全付站在馬車旁候著,黎婉扶著老夫人上了馬車,抬眼,長公主剛走下最後一梯。
她扶著紫蘭的手,鑽進了馬車,關上簾子,吩咐全付駕車離開。
馬車駛出了一段距離黎婉才掀開簾子往後看,長公主氣急敗壞的指著一丫鬟罵,那個丫鬟一動不動的低著頭,黎婉收回視線,將簾子拉好,轉身,見老夫人意味不明的看著她。
“長公主心胸狹隘,要被她知道你糊弄她,少不得要找你的麻煩!”
黎婉赧然,原來老夫人都知道。
“長公主一輩子被太後寵著,受不得一點忤逆,回到府裏,她細細一想就知道有人搞鬼第一個就會懷疑到你身上!”
黎婉莞爾一笑,“不礙事,總不能白白辜負了我與侯爺花了那麼長時間的心血!”
回京後,長公主要繼續關緊閉,見麵已經三年後,那時候再說吧。
老夫人閉上眼,黎婉急忙將靠枕放在邊上,她坐到側邊墊子上,“老夫人睡一會,到了我叫您!”
老夫人躺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黎婉吩咐全付速度慢點,別把老夫人磕醒了,她則靠在車壁上,想著事。
剛回府裏,黎婉不適應,晚上太熱了,她睡不安穩,翌日吩咐人在屋裏放置了冰塊,才稍微好些,屋子裏紫熏每日打掃著,沒有灰塵。
承王妃的肚子顯懷了,黎婉她們不在的一段時間裏,她才知道,秦淮的尚書之位沒了,外邊傳得沸沸揚揚,至於外室也沒帶回家。
在寺裏她抄寫了好幾卷經書,今早,全付就拿了兩副字帖來,黎婉一看字跡就明白了,秦牧隱的字,她瞅了全付兩眼,秦牧隱離京的時候並沒有提及字帖的事,難道秦牧隱給全付寫了信?
剛把字帖放好,紫蘭就說元氏來了。
相比上次在門口,元氏看上去一臉憂愁,黎婉聽紫熏說了秦淮的事,禦史台連番參奏,皇上當即撤了他的尚書之位,他已經閑腹在家一些時日了。
“二叔母怎麼來了?”黎婉給紫蘭打了顏色,紫蘭很快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