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沉默半晌,語氣不太好道,“夫人現在過得好了,哪會明白我家小姐的心算錢,好好的親事被人陷害沒了親事不說,名聲也沒了,被逼迫到回老家住了一年,夫人養尊處優,其中的艱辛是不會明白的,還有,我家小姐,現在老爺夫人都不管了,夫人不要多嘴就是了……”
小姐和靖康王並不是黎婉想的那種關係,奶娘擔心黎婉想岔了,到處敗壞小姐的名聲。
黎婉心底五味雜陳,奶娘出門的時候遇到從外邊回來的秦牧隱,倉促的一笑後就走了。
秦牧隱以為夏青青剛離開,皺了皺眉,隨即舒展開來,黎婉坐在桌邊,心事重重的模樣,秦牧隱挑了話題,道,“老夫人可高興?”
黎婉才抬頭,看到秦牧隱站在門口,她快速上前,外邊天色不早了,忙了一整天,她感覺累得很,伺候秦牧隱換衣服的時候,說了鋪子的事。
秦牧隱聽她說起就知道是那條街了,沒想到,劉氏會把鋪子買在那兒,“那邊人少,可是有一間雜貨鋪子非常有名,裏邊的貨都是南邊北邊邊境淘來的,老板性子古怪,有錢不一定能買到裏邊的東西,同樣,想買,必須要有錢!”
去年皇上生辰,他和承王到處給皇上找禮物,問了許多人才打聽到那個鋪子,鋪子外邊是賣死人用的東西,裏邊才是那些稀奇好玩的東西,當時,承王看上了王羲之的字帖而且是真跡,他開價很高,老板卻不願意賣,說是那兩日心情不好,隻想做死人用的東西,承王身邊的小廝怒了,道出了承王的身份,老板更是不做承王生意了,說是承王仗勢欺人,他得罪不起,無論承王怎麼說,老板都不肯賣了,價錢抬到離奇的程度也不賣。
秦牧隱喜歡老板灑脫的性子,就和老板交了好友,偶爾一起出去吃吃飯或者去他店裏坐坐。
黎婉仔細想了通,那條街光是賣棺材的就有四家,她猜不出是哪一家,心裏卻也勾起了好奇,“不如,那日我們去逛逛?”黎婉想看看鋪子的布局,順便拾掇拾掇她的鋪子,準備做點首飾賣。
把計劃和秦牧隱說了,秦牧隱沒點頭也沒搖頭,黎婉給他穿上衣衫,束好腰帶,聽秦牧隱與她慢慢分析,“那條街多是府裏的管家或者小廝采購,婦人極少去,收拾鋪子怕是會不好賣,不如弄弄其他南邊的貨兒!”
南邊的風土人情與這邊不同,物以稀為貴,賣南邊的東西價錢也抬得上來。
黎婉皺了皺眉,南邊的東西必須要有人去南邊跑路,她身邊隻有一九和二九,沒有多餘的人手。
“這個你不急,可以找全康來問問,他常年在外邊跑,見識過得東西多,你要哪些和他比劃他大概就明白了。”秦牧隱見她心情好了許多,眉宇間充斥的淡淡的愁緒也淡了,秦牧隱與她說起侯府的聲音來。
黎婉正經不已,沒想到北延侯府會有自己的商船,就是去年送夏青青回老家的那一隻了。
和秦牧隱商量了會,黎婉把夏青青的事丟到一邊,專心致誌聽秦牧隱講商船的事。
而奶娘和秦牧隱告辭後,去大街上買了夏青青喜歡吃的煎餅子,才四周打量著人從一條巷子拐了進去,走了一百步後聽在一座宅門錢,伸手,敲了敲。
很快,門就被打開了,奶娘麵容冷了下來,守門的婆子垂著頭,“奶娘您可回來了,小姐在屋裏等著呢!”
奶娘微微頷首,箭步流星走了。
屋裏,夏青青手裏捏著一幅畫,奶娘長歎了口氣,畫上邊是一棵樹,樹上結了豐碩的果實,樹下邊是張桌子和兩條長凳,桌子上擱著一盤棋,周圍卻沒有人。
將畫收好放進錦盒裏,夏青青起身,拿過奶娘手裏的東西,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聲音冷靜得可怕,“侯爺夫人可有說了什麼?”夏青青拿出煎餅子,輕輕咬了一口。
以前,她從來不願意吃這種硬硬的,吃完滿嘴是油的東西,可是,回了鄉下,煮飯的婆子在村裏待了一輩子了,常念叨年輕時上山幹農活的事,拿手菜就是煎餅子了。
吃了一次,夏青青覺得味道不錯,加之,鄉下野菜野物多錢,夏青青吃煎餅子的次數多了起來,吃著吃著就成了習慣,每天都會願意吃。回到京裏,母親不讓她住回夏府,擔心害了馬上成親的弟弟,搬來這處宅子她安靜不下來,要不是奶娘想著吃煎餅子平複情緒她也恢複不過來了。
奶娘將黎婉說的話嬤嬤在嘴裏念了一遍,她與靖康王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她真實的目標不是靖康王,她的名聲已經壞了,留在京裏根本不敢有人會娶她,遇到靖康王的那一刻她心底就盤算清楚了。
“小姐,侯夫人會不會告訴侯爺?”
“她不會與表哥說,做了惡毒事,午夜夢回也會心懷恐懼,今日她臉色不太好,妝容厚遮住了而已。以後宅子裏要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可以上門找黎婉,為了彌補,她會幫襯我們!”
今日見到黎婉,她與去年更加漂亮了,皮膚白皙,儀態萬千,舉手投足間全是當家主母的風度,夏青青抓緊了手指,想到黎婉性子越來越柔和,有意無意閃躲她的眼神,嘴角輕輕勾起了一抹笑,她要讓黎婉付出代價,後悔不已。
現在,還沒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