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抱著秦牧隱,頭抵著他的肩膀,悶悶道,“侯爺,您相信直覺嗎?”
秦牧隱好笑,配合的點了點頭,“你是說初一去劉宅你死活不進院子那件事?”
黎婉聽他笑,心裏煩躁不已,她要說正事呢,不過她想說的還真是這件事,“對啊,我直覺準吧。”如果明日真的有人彈劾秦牧隱不適合當副統領一職,不要隻是石真和葉蘇才好,這樣的話,就得安王和靖康王手裏的禦史有動靜才行。
“準,怎麼不準,那你說說你猜到張大夫的事了嗎?”張大夫是他的意思,黎婉想要給她們顏色看看,他就幫一把。秦牧隱手固著她腰身,腰間的肉緊緊的貼在衣衫上,輕輕捏了一把,“你的直覺可有告訴你,你找胖了?”
黎婉身子一僵,身子後仰瞪了他兩眼,她腰間的肉她也發現了,不僅僅是腰,穿衣衫時,胸前繃得緊緊的,之前的肚兜也緊了許多,她已經和針線房的人說了,重新量了尺寸,很快就能送來新的衣衫。
她噘著嘴不說話,秦牧隱失聲笑了出來,“好了,那你說說你的直覺吧,我聽聽。”
黎婉撇開頭,她與他說正經的事,他卻無動於衷,她不說了。
秦牧隱拍了拍她後背,自己說了,“朝堂的事牽一發而動全身,你直覺準,慢慢說,我好生聽著總行了吧,對了,我好奇你為什麼對石大人和葉大人感興趣?”
怎麼感覺他好像是迫不得已給她麵子似的,黎婉皺皺眉,算不上興趣,不想他陷入兩難罷了,黎婉正視他的眼睛,鄭重其事道,“侯爺,妾身就是見著石大人,覺得他不如表麵這般耿直,指不定心思深沉著呢,還有葉蘇葉大人,妾身看著石夫人和葉夫人,總認為他們兩家是早就認識的,明日,您就要去禁衛軍任職了,妾身總覺得有事會發生。”
竟是因為這個,秦牧隱安撫著她的背,寬慰道,“不用擔心,有我在呢,石真和葉蘇掀不起什麼風浪,對了,昨日興樂侯府的老侯爺找聊了一番話,估計就是為了她那孫女和你表哥的親事,他們估計是等不及了,鬧不好親事得黃了。”
黎婉沒想到有這茬,“老侯爺怎麼找您,直接去兵部打聽不就好了?”劉晉元一直在兵部,去兵部一問就知道了啊。
“老侯爺問我平日接觸劉郎中的次數多不,順便說過幾日薛夫人會來拜訪你,你不是看劉家人不順眼麼,這個機會可以給你報仇雪恨。”
黎婉沒料到興樂侯府這麼快就打聽懷疑劉晉元了,嘴角一勾,看著秦牧隱,“侯爺會不會覺得妾身太心腸歹毒狠辣了?”薛娥性子單純,待人接物都秉著本心,加之侯府侯爺侯夫人的疼愛,對內宅的陰私可以說完全不懂,嫁給劉晉元真的不值得。
秦牧隱見她表情變了,眉擰成了一團,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她的額頭,“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況且,薛三小姐是個好的,被保護得太好才不明白後宅的可怕,劉郎中那人的性子,不值得你費盡心思做什麼,實話實說就足矣!”
大宅裏的夫人個個都是人精兒,黎婉話裏的真假她們懂得分辨,況且,興樂侯府的夫人狠厲果斷,哪是那麼容易被欺騙的?
早朝第一日,秦牧隱果真被彈劾了,彈劾他的人就是石真和葉蘇,皇上力挺秦牧隱將事情壓了下去,禁衛軍副統領算是個閑職,指責過失上邊有正統領擔著,手裏沒有實權,可是,等正統領退下後,他就是禁衛軍的統領,天子近臣,比內閣的閣老還要常見皇上的麵,不過,統領是皇上的人,秦牧隱卻是承王身邊的人,自然彈劾他的人多。
過了兩日,黎婉收到興樂侯府的拜帖,紫蘭說薛夫人旁氏已經在二門了,黎婉瞥了眼旁邊看書看得津津有味的秦牧隱,後者站了起來,“你們好生說說話,我去書房……送走了秦牧隱,黎婉靠著門框,不一會兒,紫蘭領著旁氏來了。
“夫人快請進!”輪起備份她是旁氏的晚輩,把人迎進屋裏,吩咐紫薯泡茶,去宮裏,錦妃賞了兩罐好茶,有別於玫瑰花的味道,鼻尖充斥著若有若無的青竹味,她喜歡得緊。
旁氏坐下,見黎婉麵若桃花,神采奕奕,眉宇間全是濃濃的幸福和滿足,想到侯府人丁單薄,侯爺身邊沒有侍妾,夏氏又是個不利規矩的,難怪黎婉過得這般好。
“夫人來不知所謂何事?”黎婉將茶遞給旁氏,自己拿了一杯,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兩下,抿了一口,的確好喝。
旁氏心有保留,笑道,“昨日聽說你外祖母生病了,本想著上門探望,又擔心稀裏糊塗的上門給人留下了把柄,這才來問問你,你外祖母的身子骨怎麼樣了?”
黎婉擱下杯子,臉上浮現出一絲難過,“張大夫去看過了,已經不用喝藥了,可是人瘦了很多,張大夫建議在屋裏好生養養身子。”黎婉如實說了林氏的情況,林氏現在還在屋裏待著,要等看看情況再說。
旁氏一臉歎息,“劉老夫人身子一直硬朗,怎麼突然就病了,這麼突然?”
黎婉也跟著唉聲歎氣,不說話了,看在旁氏眼裏就是果真有貓膩,拉著黎婉的手,“我知道你是個性子好的,我也和你直說了,上次黎夫人的事情後我們就懷疑劉郎中的人品了,我問過永平侯府的侯夫人,她說沒有這件事,可是後來我心裏嘀咕著,娥兒性子軟,溫吞,沒主見,劉郎中要真的存了什麼心思,娥兒很好掌控,我們為人母是不想把娥兒往深坑裏腿啊!”
說得情真意切,黎婉動容,“既然你問起了我就與你說實話吧,我表哥那人現在我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夫人您見過的人多,可以幫我出出主意。”
黎婉三言兩語把劉晉元收買人試圖拐騙劉氏銀子的事說了,至於林氏裝病的這件事沒有說,林氏生病了才好,至於其他由著夫人猜測了,旁氏細細一想,劉晉元果真德行有問題,至於為何要陷害黎夫人原因她想不明白,劉老夫人真的生病,卻沒有人照顧,劉家人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大概也弄明白了,手裏的帕子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劉宅人丁少,不適合她女兒,想想劉晉元讓人寒心的舉動,旁氏心涼了一半,出門時,走路腳步都是虛的。
黎婉笑了笑,劉晉元的親事怕是要黃了,不過現在時機還不夠,要是旁氏真的因為她說的就和劉家毀約,後麵就用不著她出手了。
旁氏回到府裏先去青鶴堂給老夫人請安,順便說了黎婉說的那番話,就是老夫人也都糊塗了,“劉晉元是黎大人的侄子,黎大人是北延侯的嶽父,其中的關係何須他如此步步為營?”
旁氏搖頭,其中她也想不明白,“您說要不要今日就把袁氏叫過來,解除了婚約?”
“再等等……”
這件事不知為何被薛娥知道了,她闖進旁氏的屋子旁氏正在看賬冊,見她滿目傷心,眼角一直滴著水,旁氏問道,“娥兒,快過來,誰欺負你了?”
薛娥聞言哭得更傷心了,旁氏心疼,倪了薛娥身後的丫鬟一眼,怒道,“誰惹小姐生氣了?”
薛娥還是哭,邊哭邊搓著眼睛,梨花帶雨道,“母親,聽說您,您不要女兒嫁進劉家了?”薛娥神情認真,說起親事一臉嬌羞,“女兒,女兒想嫁進劉家,晉元哥哥性子好,對女兒也好。”
一聲晉元哥哥聽得旁氏皺眉,瞬間,瞪大了眼,“你們都出去,沒我的吩咐不準進來……”
待人都出去了,旁氏拉著薛娥,“娥兒,你叫他晉元哥哥,你們以前見過麵?”
薛娥緋紅著臉,扭捏著身子不說話,旁氏氣得身子發抖,“好,很好,這就是劉家教出來的好兒子。”再看薛娥,心裏莫名壓著無名火,沒有成親兩人就私下見麵,傳出去,名聲就毀了。
薛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晃著旁氏手臂祈求,“母親,晉元哥哥對我真的很好。”
旁氏拍著她手臂,努力平複心中的怒火,“娥兒經常與他見麵?”
薛娥搖頭,旁氏剛鬆一口氣,誰知,下一句,薛娥就說,“也不是經常,就是,就是晉元哥哥會給我寫信,女兒會回信罷了……”
旁氏覺得頭暈得厲害,身子往旁邊一倒,靠在了桌上,目光漸漸變得陰狠,劉晉元竟然偷偷給薛娥寫信,分明是狼子野心,“娥兒,你把他寫的信全部給母親看看,再者,你祖母病了,要去雲隱寺上香,到時你陪著去,至於其他的事,等你上完香回來就知道了。”
吩咐丫鬟把薛娥帶下去,給心腹遞了個眼色,“你找兩個人監視小姐院裏的情況,不準小姐離開院子半步,我……我現在去一趟青鶴堂,具體的等我回來後再說!”
劉晉元敢背著她偷偷見薛娥,私相授受,那就得敢承受興樂侯府的報複,兩人的親事無論如何都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