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隱冷著臉,眼神漸漸耐人尋味起來,袁氏感覺非常不舒服,冷哼一聲別開了臉,總之,秦牧隱把這麼大的把柄送過來,她當然要好好和德妃說說這事了,至於黎婉,皇後處事公平,最是見不慣惡毒之人,入了這道寢宮的門,後邊的事與她無所謂了。
“喬侯夫人可知為何喬大小姐有今日?”
秦牧隱不是落井下石之輩,今日去莫名開了口,黎婉側目,視線落在他幽深黑暗的眼神上,嘴角輕輕上揚,眉角上挑,手隨意擺在兩側,身形筆直,分明是笑著,黎婉感覺得到他心情不太好,不太好來於哪兒,她說不上來。
袁氏怨毒的看向黎婉,她女兒前程大好,因著這件事名聲盡毀,她不會放過黎婉!上前一步拽住黎婉的手,“秦夫人,走吧,到了這裏要讓皇後久等不成?”
黎婉掙脫開,側身望向秦牧隱,“侯爺,您公事忙,妾身不耽擱您了,皇後為人公正,妾身相信她不會為難妾身的。”她還了夏青青的人情,以後,及時出了事,莫要怪她手下不留情,現在她擔憂的是秦牧隱,他肯定是聽到風聲了,心裏一暖,往秦牧隱身側一靠,伸手拉著秦牧隱的袖子,“侯爺,您會沒事吧?”
袁氏看得惡寒,黎婉此番哪有為人正妻的端莊?果真是小戶人家出來的人,她別開臉,迎麵走來幾個宮女,她嘴角笑開了,端莊站好,眼神不經意落在還在歪膩的兩人身上。
秦牧隱拍了拍她手臂,然後側開一步,來人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秦牧隱眼神瞅了過去,黎婉順著他的視線一瞥,心驚,也不知剛才她拉秦牧隱被她們看到了沒。
大宮女明清盈盈朝三人行禮,“皇後娘娘說等了些時辰了怎麼不見兩位夫人,特讓奴婢前來迎接。”
袁氏尖酸刻薄的臉瞬時為難起來,“本來快到了,半路遇見秦侯爺,秦夫人與他說兩句話這才耽擱了。”完了朝黎婉大度道,“秦夫人可以與秦侯爺話別了,整日都見著麵怎麼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秦侯爺還是去前邊當值吧,小心皇上找不到人。”
大宮女看秦牧隱目光微微詫異,隨即低下頭,黎婉落後袁氏一小步,秦牧隱來後宮這件事怕是瞞不住皇後了,她擔憂德妃在上邊做文章,皇上暈倒,劉昭儀無故摔死還沒找著背後的凶手,她擔心德妃借此咬住秦牧隱不放。
宮殿裏,皇後坐在上首,旁邊是德妃與喬老夫人,德妃下邊是錦妃,喬老夫人年紀與太後差不多,論起來皇後娘娘還是她的晚輩,德妃麵色如常,從臉上看不出什麼,黎婉踏進宮殿就收回了目光,垂著眼瞼,規規矩矩依次給各人行了禮。
喬老夫人輩分最高,聽完黎婉請安後重重杵了杵手裏的拐杖,皇後並未說什麼,到時旁邊的袁氏突然紅了眼眶,聲音微微帶了哽咽,不過極力壓製著,“臣婦給皇後娘娘,德妃娘娘請安……”
語聲未落,皇後已經站起身,親自扶起她,“快起來吧,來人,給喬大夫人賜座。”
黎婉還屈膝著身子,聞言未動半分,袁氏在挨著喬老夫人落座後,皇後好似才注意到她,虛扶了一下手,“起來站著回話吧。”
黎婉站起身子,仍是垂著眼,皇後心裏疑惑,出出聲問道,“你與喬大小姐有何恩怨?”
她問的直接,黎婉微微矮了矮身子,不卑不亢道,“喬大小姐是永平侯府的掌上明珠,臣婦是北延侯府的夫人,論起關係的話,大約都是侯府中人,臣婦有誥命在身罷了。”
一番話將她與喬菲菲的關係撇得清清楚楚,皇後聽得皺眉,好像真的還就是這樣了。
德妃微微動了動身子,換了坐姿,頭疼的撐著腦袋,皇後神情微冷“今日喬家大小姐在街上出了事,可是與你有關?”
“喬大小姐出事了?臣婦每日在侯府,極少出門並未聽說外邊的事,喬大小姐才華橫溢,容貌出眾,出了意外還請喬老夫人,喬大夫人節哀……”黎婉始終不曾抬頭,手規矩的垂在兩側。
喬老夫人重重地握著拐杖手柄,“哼,你不知道,好一句你不知道,當大家都是瞎的嗎?”
大夫人適時扯了扯喬老夫人的袖子,“老夫人,您別說了,是兒媳的錯,菲菲長得好看,京裏求娶的人何其多,這樣的人出門自然打眼,兒媳就該陪著她去,以往兒媳不願參合小輩的事就算了,現在菲菲正是說親的年紀,兒媳……兒媳該陪著去。”
太後一死,京裏能與喬老夫人年歲相當的祖宗不多了,興樂侯府就有一位。
黎婉屈膝蹲下,語聲淒然,“喬大夫人,喬大小姐出了意外我心裏也難受,你們萬要保重,早日讓喬大小姐入土為安……”
話剛說完,所有人都把目光挪到了她身上,皇後疑惑更甚,“秦夫人什麼意思?”
黎婉一臉難受,這時候,抬起頭,眼眶通紅,“世間最疼的事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何況喬大小姐……”
喬老夫人氣得臉色發紫,拐杖一下一下敲著地麵,“論起來,菲菲稱你一聲嫂子,你竟然如此歹毒的心腸詛咒她去死,好啊,好啊。”說著,顫抖的站起身朝皇後跪下,“皇後娘娘,臣婦膝下就屬菲菲最貼心,秦夫人所言分明就是詛咒我家菲菲啊,可憐她才十六歲啊,都還沒有說親,臣婦舍不得她想多留她陪陪臣婦,誰知道竟被人下了毒手,連帶著永平侯府的名聲也沒了。”
皇後扶起她坐好,冷眼看著黎婉,“跪下!”
黎婉盈盈屈膝,朝喬老夫人行禮道,“讓喬老夫人難受,是晚輩的錯,還請老夫人莫要見怪,晚輩聽著說喬大小姐出了意外!您精氣神不好,喬大夫人泫然欲泣,德妃娘娘都擰著眉,晚輩一時想岔了了……”
說完,慢慢跪在地上。
大殿內一陣平靜,皇後也琢磨出她的意思來,“你的意思是你並不知道喬大小姐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