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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說的決絕,夾雜了大逆不道的意味,秦牧隱沒有置喙,秦牧隱走到前邊,公公隨後跟著,路上,不時有交錯身的太監宮女給秦牧隱行禮,目光卻有意無意地落在公公身上,公公義憤填膺,好似渾然不覺。

到了皇後寢宮,上台階時,不知因為什麼,公公猛地朝後倒去,秦牧隱回頭看見了,急忙扶起他,公公搖頭,手順著秦牧隱的袖子口滑進去,秦牧隱恍然未覺,扶公公站好,秦牧隱調侃,“照顧皇上雖然辛苦,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說完,頭也不回的拾上台階,公公緩了會緊張的情緒,隨後跟上。

皇後寢宮清冷得很,夜幕低垂,大殿中沒有掌燈,太監宮女閑散地守在兩側,秦牧隱經過的時候她們玩著自己的手指甚至都沒有抬頭,走進去,皇後坐在窗前,一改往日的笑意盈盈,周身縈繞著落寞,蕭瑟的氣氛,秦牧隱上前,躬身施禮道,“微臣給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轉身,臉色蒼白,門口的太監宮女仍舊沒有動靜,她垂下臉,“你什麼時候回京的,本宮沒收到消息,張大夫進宮了?”

皇後的嗓音低沉沙啞,秦牧隱知道她心中所想,本以為下毒之人是德妃,今時換做了仁和帝,從陌生人到枕邊之人,皇後心底受到的衝擊,秦牧隱明白。

“回京好些時日了,天色已晚,怎麼不吩咐人掌燈?”秦牧隱轉而叫來宮女,這才驚覺,不見寶公公人影,皇後歎了口氣,語氣說不出的惆悵,“寶公公跟在我身邊幾十年,靖康王說他下毒陷害皇上,當場處決了,靖康王狠辣,不知道性子隨了誰。”

仁和帝為人溫和,在位二十多年,除非氣急了,當場處決人的次數少之又少,至於德妃,看上去賢德淑良,實則不好對付,如果靖康王不是靖康王暴戾,京中怕是無人能及了,秦牧隱不好答話,岔開了話題,“您知道當年的真相了嗎?”

皇後身子一僵,勉強地扯了扯嘴角,“不比你先知道多久,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狠毒,下得去這麼重的手。”如果她有孩子就是和仁和帝的孩子,此時也該成年了,或許,她已經當了皇祖母,而不是錦妃的孫子。

“如此也好,不用擔心他平時受到什麼傷害,不用整日提心吊膽。”皇後自我安慰道。約莫是這種事情太傷感,皇後伸手揉了揉眼睛,正了正神色,“外邊情況怎麼樣了?”

秦牧隱搖了搖頭,現在的局勢大半都控製在靖康王手裏,隻有等皇上醒來才有機會了。

“皇後娘娘,您好生養著身子即可,外界的傳言,微臣會想法子抹平了,不過這些日子您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皇後毫不在意,她此時覺得活與不活沒多大差別了,“對了,你母親怎麼樣了?”

說到老夫人,秦牧隱臉色稍緩,“在江南沒什麼往來的朋友,比在京中更安靜了。”

皇後點了點頭,“本宮還能幫你什麼?”幕後之人是皇上不假,藥卻是德妃收買她身邊的人下的,皇後不會姑息,對於仁和帝,皇後多少有些感情的,現在,卻是一絲都沒有了,她不想靖康王坐上那個位子,為了她自己她就不想。

秦牧隱搖頭,“您好生顧著自己就好,其餘的事情,微臣有法子。”

皇後笑了,臉上露出幾許真心的笑容來,“你小心些,德妃娘娘老謀深算,說不定從靖康王還沒出生的時候就開始謀劃了。”皇上能借德妃隻收之手給她下藥,其中不止那麼簡單,皇上不找淑妃,錦妃,是不是更相信德妃,或是更相信德妃養出來的孩子。

秦牧隱明白,和皇後說了會兒話,天黑盡了才離去,一出宮門,濃濃的年味迎麵而來,煙花爆竹的聲音不絕於耳,秦牧隱抬起頭,漆黑的夜空中閃過一刹那芳華,眼睛裏,星星點點的光稍縱即逝,秦牧隱不由得想起了黎婉,他走後還未傳過消息回去,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全平上前,“侯爺,現在是去黎府還是回王府?”

王府?秦牧隱皺了皺眉,“去黎府吧。”

黎忠卿醒過來沒多久,他有話要問他。

另一邊,得知所有事情始末的靖康王氣得摔了一屋子能摔的東西,永平侯府果真與他生了嫌隙,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未派人與他說,身邊的小廝噤若寒蟬,喬老夫人和喬夫人來他們想擋也無能為力,側妃娘娘又是個那種性子的,小廝垂著頭,聽到屋裏傳來問話的聲音,“江南那邊的事情安排得怎麼樣了?秦府的聖旨呢?”

仁和帝昏迷後,不知仁和帝將玉璽擱到哪兒了,公公也說沒看見,他給秦府送去的聖旨的確是假的,不過秦源當時沒有細看。

小廝小心地回答,“已經給江南巡撫去了消息,秦宅那邊有士兵守著,尚書府的聖旨已經偷回來了,王爺,會不會出事?”

靖康王心中也有顧慮,永平侯府那一塊的確是個麻煩,“夏側妃人呢?”

靖康王成親以來,隻有夏青青懷了身孕,被喬菲菲一鬧弄沒了,他不過叫她在屋裏麵壁思過,竟然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想了想,靖康王臉色不太好道,“將夏側妃叫過來。”

永平侯是他的外家,靖康王反應過來了,不該為了一個女人和壞了和永平侯府的關係。

小廝轉身跑了,很快又回來了,滿臉驚恐,“王爺,王爺,夏側妃不見人影了,奴才吩咐人去找了。”

靖康王立馬意識到憑著夏青青的腦子,喬老夫人將喬菲菲帶走的那一刻,夏青青怕就明白過來他為了前程會將她送去永平侯府吧,頭疼地扶了扶額,“你快去城門口問問,今天可以王府的馬車出城?”

靖康王轉回屋裏換了身衣衫,此時,他雙眼充著血,完全沒有過年輕鬆的感覺,心情愈發沉重了,“來人,備馬,去永平侯府。”

馬車到了永平侯府,派去的小廝就有了回應,城門的士兵說今日早上,夏側妃出城說是去廟裏燒香,他們不敢阻攔,將人放走了。

靖康王沉下眼,擺了擺手,夏青青果真聰慧,見勢不妙就走人,靖康王冷冷一笑,不聽話的人,不用永平侯府出麵他就能收拾了,“你叮囑一聲,若是見著夏側妃的人影,殺,無赦!”

小廝一怔,王爺對夏側妃一直很好,之前夏側妃和喬側妃鬧不和,王爺也是站在夏側妃一邊,怎麼今日就要殺了,他毫不猶豫地稱是走了。

永平侯府,喬菲菲已經緩過勁兒來了,一掃在王府的陰鬱,陪著喬老夫人,袁氏守歲,不時還說上兩句笑話,下人通稟說靖康王來了,喬菲菲才拉下臉了,黎婉起身去了內室。

“我不要見表哥,他護著別的女人都不護著我。”

一旁商量事情的喬老爺子怒視了她一眼,重新執起白子,“回來坐好,看看你現在的性子,別說是你表哥,你去府裏問問誰受得了?”喬老侯爺知道喬老夫人不喜歡二房,卻不知她們瞞著他偷偷欺負喬雙雙,人已經被攆出去了不算,有事沒事找上門辱罵一番,喬老侯爺心中鬱結,他不喜周沁,喬雙雙是他的孫女,在他嚴重雖不如喬菲菲,可是不會輕視了。

喬菲菲撅了撅嘴,靖康王已經來了,身後的小廝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袁氏心裏還為靖康王冷落關押喬菲菲的事情不滿得很,喬老夫人要是,喬老夫人看得明白,靖康王雖然是外孫,終歸不姓喬,皇上對他現在的外家並不怎麼親切,相反,德妃要親近她們得多,喬老夫人寧肯相信喬菲菲能為永平侯府帶來利益,不相信靖康王能讓永平侯府更上一層樓,喬老夫人直覺上不相信靖康王了。

“孫子來看外租外祖母了,舅舅舅母也在呢。”靖康王笑臉盈盈,完全沒有在王府的死氣沉沉,喬菲菲鬆了口氣,還以為他來第一件事就是責罵她呢,站在簾子胖,側著身子,一副準備隨時進門的姿態。

“表妹,今日回來住怎麼不和我說一聲?”靖康王長相身材不如秦牧隱,在喬菲菲看來,她還是喜歡靖康王的,故而,聽靖康王一說,她委屈地紅了眼,抱怨道,“您現在還管我麼,整日和那賤人一起,我都好些時日沒見過您了?”

小女人姿態十足,喬老侯爺蹙了蹙眉,喬老夫人和袁氏去王府接人他是清楚狀況的,其中發生的事喬老夫人沒細說,喬老侯爺並不清楚狀況。

靖康王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喬菲菲一時看花了眼。

“近些日子我到處東奔西跑在王府的時候少之又少,想必是表妹誤會什麼了。”靖康王上前一步,給喬老侯爺和喬老夫人磕了響頭,喬老夫人急忙起身扶他站好,“你這個孩子來就是了,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倒是不吝嗇,今日去王府接人也沒看到你影子就沒和你說一聲……”

喬老侯爺朝靖康王招手,喬遇自動站了起來,讓開座位,靖康王按住他的身子,“舅舅,您做就是,我坐在一側,和表弟看著你們下棋就好。”

喬老侯爺沒再勉強他,靖康王絲毫不忌諱屋子裏的人,開門見山地說了黎府和秦府的情況,假聖旨一事永平侯府是知情的,當時,還是喬老侯爺出的點子,刑部和大理寺理應歸他管,他怎麼能容忍仁和帝將他的權利收回去,內閣有喬老侯爺,擺平了舒岩和黎忠卿,一切仍牢牢在他手裏。

喬老侯爺疑惑不解,“黎忠卿那人醒了不說,秦源察覺到聖旨有假?”

喬老侯爺的表情太過震驚,靖康王也猶豫了,“外祖父不知道情況?”

喬老侯爺搖頭,靖康王擰眉,想了許久,“調虎離山?”不可能,昭陽殿有張庚就張大夫守著不會出事,況且,仁和帝的身子衰竭得厲害,醒了也是時日無多了。

喬老侯爺急忙派人去查,沉吟道,“具體什情形,稍後再說。”喬老侯爺起身,看著下了一半的棋局,“我們去書房說話,來人,將棋局收拾了。”

靖康王正有此意,喬菲菲的嘴巴是個不嚴實的,稍微就被別人套了話。

人走了,喬菲菲發了一通火,喬老夫人斜睇了她一眼,“過來坐好,靖康王來了,待會你們一塊回去,回到王府好好過日子,那個夏側妃怎麼能和你比,你聰明些,別做錯事惹得你表哥嫌棄你。”

喬菲菲什麼性子看著她長大的喬老夫人還不清楚狀況,她幫喬菲菲除了喜歡她再有就是,靖康王如此在意一個女子可不是件好事,王府沒有王妃,從喬菲菲說的話裏,那個夏青青可不是好對付的人,北延侯府差點在她手裏吃了虧,那種人哪會是喬菲菲的對手。

喬菲菲不當真,問喬老夫人,“祖母,能不能想法子將夏青青弄走,一想著她也住在府裏我整個身子都不舒坦了。”

喬老夫人沉默片刻,她想的和喬菲菲差不多,都想怎麼把人弄沒,“你先別著急,我仔細想想,你記清楚了以後不要和她正麵起衝突,遇著事了,記得回來找我們商量,我們雖然喜歡你表哥,可畢竟是看著你長大的人,不會叫你欺負了去的。”

對付夏青青還得有更精密的布置才是,喬老夫人想了想,有了一個法子,招來喬菲菲,在她耳邊說了一通,完了問她,“記清楚了嗎,這樣的話,以後誰都不敢欺負到你頭上了,不過你要沉得住氣,別每次咋咋呼呼,從小就對你說要你沉穩些,必要著急,你總是不聽,現在好了吧?”

喬菲菲小時候還算懂事,今時脾性卻大得很,喬老夫人也無奈,“你總說你表哥護著那個夏青青,那你學學她,看她在你表哥麵前是如何表現的,以後你也這麼來?”

喬菲菲不滿,嘟囔了聲,“那我豈不是變成和她一樣的人了?我不要。”

喬老夫人頓時冷了臉,“想討你表哥的歡喜就得迎合你表哥,再使小性子,以後我們也幫不了你了。”喬菲菲竟然能將夏青青的孩子折騰沒了,靖康王生氣實在在所難免,就是德妃聽說了,心裏也會埋怨喬菲菲不懂事,靖康王年紀大了現在還沒子嗣,誰要懷了孩子,在王府的地位肯定非比尋常,要知道,皇後娘娘喜歡承王府的小王爺得緊,年紀大了,見著小孩子哪有不歡喜的?

當晚,喬菲菲跟著靖康王回府了,聽說夏青青帶著銀子逃了,高興不已,正欲在靖康王跟前損他兩句識人不清,靖康王冷著臉去了書房。

秦牧隱去黎府的時候,黎府燈火通明,黎忠卿醒來對劉氏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見著秦牧隱,急忙端茶倒水噓寒問暖,得知秦牧隱沒吃飯,急急忙去廚房準備了,,黎忠卿躺在床上,身子還有些虛弱,秦牧隱大步上前,“嶽父,您好生躺著,我來與你說說話就回去了。”

“要不是有你,我怕是熬不過這一關了,背後之人是靖康王麼?”黎忠卿回想了下當日的情景,他也不知怎麼就暈倒過去了,完全沒有征兆。

“應該是的,不過沒有證據,嶽父好生養身子,婉兒在江南一切都好。”秦牧隱本想說黎婉懷孕了,思忖一番又算了。

黎忠卿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何事,聽秦牧隱說起才覺得心驚,“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秦牧隱心中有了法子,不過,還要回去琢磨琢磨,在宮裏的時候,公公往他袖子裏塞了東西,是什麼他要回府了才看。

黎城黎威聽說他來了,嚷著要過來,黎城的親事因著秦牧隱遞了信又說請了大夫旁人的話不可信劉氏才歇了心思,黎城心裏感激秦牧隱,上前握著秦牧隱的手,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