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10/45/21(1 / 3)

京中流言肆起,禦史台言官參奏錦太妃一本,仁崇帝隨意翻了翻折子,神色凝重,禦史台參奏錦太妃為妃不良,意圖篡奪後宮之位,後宮乃皇後執管,錦太妃越俎代庖實屬不當,況且,縱然皇後不管事,還有太後。錦太妃三番兩次派人出宮找北延侯府秦夫人入宮,分明早有預謀,加之,京裏邊關於北延侯的傳言是從龐家出來的,背後之人可想而知。

連著幾日上朝,禦史台的一幫人鬧翻了天,仁崇帝在上邊陰沉著臉,他都懷疑,禦史台口中的人是不是錦太妃,和他記憶中的母妃相去甚遠。

仁崇帝一直不說話,十日期限一到,仁崇帝將安遠縣幹旱的事情說了,順便,點了一批世家側房子弟去賑災,朝堂頓時靜默下來,仁崇帝不甚在意,繼續道,“錦太妃病重,太醫說需要靜養,皇後前去探望過了,太醫說之前虧損了身子,隻怕要調養一兩年,眾愛卿可還有事?”

朝堂上,愈發安靜了,好些人還沒回過神來。

禦史台彈劾她,錦太妃心知肚明,待聽說了皇上找的借口,錦太妃一口氣提不上來,當場暈了過去,醒來,在雲錦宮摔了茶盞,然,錦太妃被太後和皇上禁足養病,說是養病,京裏哪個不心思透亮著?怎麼會看不出來她被太後皇上罰了?皇後來了一次再也不見人影,錦太妃心中怒火沒處發泄,鬱結在心,倒真是病了。

唯一百日宴那日,天不亮黎婉便起床做準備了,給唯一沐浴完,換了身大紅色衣衫,將她遞給紫蘭抱著,轉而服侍秦牧隱。

按理說今日入宮要穿朝服,秦牧隱沒有官職,北延侯府爵位的朝服是深紫色,黎婉將他朝服領子繡了一圈金色鑲邊,之後,往上添了層狐裘,她弄得極為認真,秦牧隱低頭便能見到她白色的脖頸,不由得身後替她將衣衫提了提,指尖的觸感微微泛涼,他蹙了蹙眉,“是不是冷?”

黎婉將紐扣扣好,退後一步,拿屏風上掛著的腰帶,秦牧隱拒絕道,“腰帶上玉飾多,穿著不覺得,待會抱孩子的話偏硬了,換軟的來吧。”

腰帶上邊的裝飾是宮裏賞賜朝服時一並送來的,黎婉瞄了眼,聽秦牧隱道,“不必擔憂,進宮後我抱著孩子,旁人的注意都在孩子身上,不會引起懷疑的。”

黎婉從櫃子裏找了一條白色的緞麵腰帶,秦牧隱伸直手臂,黎婉的目光專注而仔細,秦牧隱開口道,“錦太妃這些日子生病了,精神不濟怕也不會參加了,麵子上老夫人還是要去雲錦宮瞅瞅,你就別去了。”

全平當日說雲錦宮的太監被全付抓去衙門黎婉便清楚錦太妃討不了好處,她與錦太妃並沒有太後般親厚,犯不著聽她的冷嘲熱諷。

“切身知曉了,老夫人會抱著唯一去嗎?”錦太妃是皇上生母,唯一進宮理應去雲錦宮探望她。

秦牧隱側著身子,待黎婉將腰間整理好了,低頭瞥了眼,唇角不自主網上一彎,嘴上淡淡道,“不用了,孩子小,莫要過了病氣,錦太妃想來不會介意。”

吃過早飯,黎婉將唯一的尿布換了張幹淨的,唯一比平時起得早,他們走出畫閑院唯一已經閉上眼睡過去了,秦牧隱提著籃子,穿過弄堂的時候,老夫人和江媽媽在前邊等著了,黎婉叫了聲,老夫人轉過身來,臉上掛著笑。

黎婉一身紫色朝服,外間罩了層白色大衣,身材嬌小,眉目如畫,和提著籃子的秦牧隱再登對不過,老夫人滿意地翹起了嘴角。

“你們來了,孩子可好?”語畢,老夫人上前,掀起籃子上的布簾,唯一大紅色衣衫更顯粉色肌膚白皙嫩滑,老夫人收回手,提著籃子,一怔,眉眼跟著彎了起來,“又重了,孩子就是要胖嘟嘟看著喜慶,你把孩子帶得很好。”

黎婉臉色一紅,越過秦牧隱一步和老夫人齊肩,“哪有老夫人說得那般好,籃子裏擱置了毯子和衣衫,比往日確實要重些。”黎婉朝江媽媽點了點頭,後者屈膝微蹲,態度恭順,低眉順目。

老夫人和黎婉一輛馬車,秦牧隱騎馬,老夫人提著籃子吃力,江媽媽擱置好了小凳子,上前扶著老夫人,“不若將小姐給老奴先提著,您上了馬車再說。”

黎婉在老夫人一側,聞言,欲將籃子接過來,老夫人已經搖頭,“不礙事,孩子再重能有多重,提籃子的力氣還是有的……”

老夫人笑著上了馬車,坐下的時候,籃子碰到車裏的小桌子,唯一嗯嗯啊啊了兩聲,老夫人嚇得不輕,抱起孩子,唯一喜笑顏開,黎婉坐下,挑了挑炭爐裏的炭,坐下,唯一張著嘴,正和老夫人說得起勁。

“今日硬被我弄醒了,還以為她會再睡會呢……”黎婉伸手,探了探她手的溫度,確認不冷了,才坐下。

老夫人擔憂道,“剛才籃子碰到小桌子了估計將她鬧醒了,還好沒磕著哪兒。”

馬車駛入大街時天色大亮,街邊漸漸人來人往,黎婉擔心外邊灌進來冷風涼著唯一了,坐在凳子上,掀起了一角簾子,馬背上,秦牧隱眉清目朗,正好轉過身來看她,黎婉擔憂被老夫人看出什麼,裝作不經意樣子將視線從秦牧隱身上移開,秦牧隱好笑,也不拆穿她,“唯一有沒有哭鬧?”

他聽著馬車裏老夫人和唯一的笑聲了,不過想找些事情和黎婉說。

黎婉正了正神色,斂去臉上的潮紅,緩緩道“她沒哭鬧,聽話得很,侯爺,您會不會冷了?”

初冬的天冷得快,黎婉注意到秦牧隱握著韁繩的手泛紅,她往車內瞅了眼,是她疏忽了,忘記給他配一雙手套了。

“不冷,今日天色好,你瞧,明晃晃的,怕會出太陽,是個好日子。”宮裏的事情安排好了,為保萬無一失,皇上派了身邊的公公親自監管,秦牧隱才能和黎婉一並入宮。

視野平闊時,聽到前邊傳來嘈雜聲,黎婉掀起簾子,前邊排著長長的馬車,她看了看在她懷裏不耐煩得快哭出聲的唯一,將簾子係好,側過身子,撩起衣衫喂奶,老夫人和唯一說了一路的話,趁著空閑,靠在靠枕上,閉目養神。

剛含著奶的時候,唯一吸吮的速度快,漸漸,就慢了下來,感覺前邊馬車動了,黎婉輕輕摸著她細軟的頭發,全部蓋在帽子下,笑道,“快些吃,待會檢查馬車,你就該哭鬧了。”

唯一以為黎婉與她說話,張著嘴,一雙眼黑白分明,唯一的眼睛像她,波光閃閃,甚是有神,說話的時候,瀲灩的目光炯炯有神望著你,令人分外酥麻,黎婉嘴角淌著溫柔的笑,“啊,還吃嗎?”

唯一跟著啊了聲,含住,又開始吸吮,直到她聽到宮人的聲音,黎婉想要放下衣衫。

“還請副統領先檢查後邊的馬車,我們等人。”秦牧隱聲音低沉,黎婉臉色發燙,秦牧隱必是猜著她在喂奶才故意推辭了。

現任的禁衛軍副統領是仁崇帝親自選的,在京中有名望,秦牧隱不曾與他來往,不過,他的為人,秦牧隱聽過不少。

“秦侯爺還請將馬車往邊上挪挪,來啊,後邊的馬車往前,請掀開簾子……”

黎婉太後蓋在唯一的眼睛上,看不見了,她動作快了些,不過,等她吃完了花了會時間,下馬車的時候,秦牧隱翻身下馬,抱過孩子。

唯一能直起身子了,這些日子喜歡叫人豎著抱。

宮門口聚集了人,秦牧隱抱著孩子很是醒目,遇著興樂侯府薛老夫人和旁氏,孩子秦牧隱抱著,薛老夫人瞪大了眼,不讚同地搖了搖頭,旁氏,拉著黎婉感謝起薛娥的親事。

薛娥嫁進尚書府日子過得好,臉色紅潤了不說,性子也開朗了不少,旁氏真心感謝黎婉。

“薛夫人用不著如此,薛娥性子好,堂兄為人敦厚,兩人天造地設的一對。”黎婉笑道,見她目光有意無意落在旁邊唯一身上,黎婉走過去欲接過唯一,老夫人已經先她一步,“薛老夫人難得出門,我抱著孩子給她瞅瞅。”

“侯爺是個體貼的,待會入宮了,孩子還是你抱著,少惹些閑話總歸是好的。”旁氏想著黎婉沒經驗,故而提醒她。

黎婉一臉懵懂,旁氏笑了笑,“哪有男子抱女兒的,之後你就明白了。”

黎婉笑了笑,臉上有些苦惱,隻怕看不起唯一是個女兒罷了。

薛老夫人見著唯一,哈哈大笑,“這孩子長得是個有福氣的,長大了不知道誰有福氣呢。”

唯一不認生,薛老夫人笑她便跟著笑,她很少笑出聲,咧著嘴,露出泛白的舌頭,旁氏也高興起來,隨即,想到什麼,皺了皺眉,湊到黎婉耳邊,“娥兒那件事還要你多多幫忙。”

薛娥想要將茹茹養在自己身下,她已經向秦家三老夫人提出來了不過三老夫人沒應聲。

薛娥心地善良,茹茹沒了母親總歸不太好,孩子小,以後大了會念著薛娥的好意,況且,她見過茹茹,是個懂事的。

黎婉做月子以來竟然將這件事情給忘記了,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壓低聲音問道,“二堂嫂可和三嬸說過了?”

旁氏點了點頭,將三老夫人的話如實說了,完了,歎氣道,“秦三老夫人是個熱心的,她不讓茹茹跟著薛娥也是擔心拖累了她,然那麼小的孩子,現在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大了隻怕會對牧翼那孩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