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裕理很平靜。

“雖然我的能力確實可以讓我穿梭在所有的平行世界之中,回到遠古的過去,但是我畢竟隻是實驗體,並且隻是最初的實驗體。我的力量是有限並且有殘缺之處的。”

切爾貝羅機關以為自己製造出了“神”,製造出了可以任意修改過去、按照自身的意願來重塑地球上一切生命軌跡的“神”,卻毀滅於這位“神”的手中。並且直到最後都沒有發現這位“神”的缺陷。不,應該這麼說:身為人造亞人的切爾貝羅機關根本就不具備能驗證裕理這位“神”是否完整的力量。

“跨越時空是需要代價的。為了回到這個時代,為了到達這個平行世界,我們所有人都付出了代價。”

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能夠感受到胸腔裏自己的心髒還在跳動的裕理垂下了與白蘭神似的眸子。

“我們的代價是,『存在』。”

“七天之後,我們‘存在過’的這個事實會逐漸消亡。我們連一個碳分子、一個炭基都不會在任何世界留下。”

“‘存在過、的事實’……消、亡……?”

獄寺磕磕巴巴地擠出幹澀的聲音,他卻連自己重複了一遍裕理的話都不知道。

裕理點了點頭,她還是那樣的平靜:“是的。這樣我們對這個世界的影響就能降低至最小。”

“那不就是付出生命嗎?!”

迪諾愕然地轉向伊麗莎白與阿爾法多,金發碧眸的少年少女卻是避開了他的眼神。

“說是生命也沒錯啦……”

拉法埃洛沒所謂地聳了聳肩:“但是人遲早都是要死的吧?隻不過我們選擇了用這種方式來更有效地利用自己的生命而已。”

“可是……!!”

“我們不後悔於自己的決定。”

迪諾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是被葛羅利亞打斷了。

笑著看向難得低下了高傲頭顱的暴雨鮫,葛羅利亞走到自己父親的身旁,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父親,我很幸福。你和母親給了我一生都用不完的幸福。”

“我來到這裏隻是為了再見你和母親一麵。因為我,”

葛羅利亞笑著放開了不習慣擁抱,因而僵直在原地的斯誇羅。

“在原本的世界裏沒有剩下多少的時間了。”

失去了你們的我,不會再有表情。

失去了你們的我,不算是還活著。

(所以我想活著再見你們一麵。)

“渾身插滿管子的‘活著’沒有榮耀可言,父親,你明白的吧?”

葛羅利亞輕輕地拍著斯誇羅的肩膀,就像對待一個老朋友那樣。而向來流血不流淚,即使斷了手也不見落一滴淚的暴雨鮫已經紅了眼眶。

“就是這樣。”

閉了閉眼的奧西裏斯麵無表情:“反正都是要死的,所以我們決定活用自己的生命。”

他沒有說第七天最早消失的人會是自己,因為自己本來就受了瀕死的重傷。是其他人的代價均分給了他,他才能站在這裏。否則他不要說是在這個世界待第七天了,哪怕七個小時、七分鍾都不可能。

“那麼接下來就是正題了。”

颯這個時候已經冷靜了下來。身為殺手的她明白就算自己和自己眼中無藥可救的生父炒破喉嚨也於事無補。真正重要的是母親的生命!是北條鈴奈的存在!

“正題?”

一天之中受得刺激太多,以至於到了這個時候迪諾的神經已經略感麻木。然而就算是神經已經變得麻木,迪諾還是察覺到了颯和裕理等人要說的一定是什麼石破天驚的話。

“七奈和大家還可以再來一次。”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接下來說話的是年僅五歲的澤田七奈。

“七奈是媽媽和爸爸的孩子,裕理姐姐不足的部分,七奈來補足。”

七奈不是話多的孩子,年紀太小的她還沒有辦法完美地表達自己的意思。但是在場的眾人還是稍微理解了七奈的意思。

“嗯。”

裕理朝著七奈堅定地頷了下首,才想開口就被毅搶去了話頭。

“還有一個方法可以救鈴奈。那就是我們再次跨越時空,改變過去。”

“當然前提條件是所有的決定都交給我們來做。”

黑沉沉的空洞裏沒有眸光,說話的毅向著麵前的眾人張開了手臂。

“我們在我們的世界裏沒有給你們選擇的機會。我們是不是出現在這個世界裏也不在你們的選擇範圍內。所以現在,我們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

“選擇吧。”

“是要我們再一次回到過去,拯救鈴奈;還是要在這裏什麼都不做、什麼都做不了的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