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終於等到你(1 / 3)

殷玄昏睡了將近十個月,在聶青婉產下殷天嬌的那一天他醒了,隻是十分的虛弱,隨海和華子俊輪流照看他,一個人守白天,一個人守夜晚,大多都是隨海守夜晚,華子俊守白天,因為夜晚的事情少,白天的事情多,得有華子俊這樣的專業人士照顧。

殷玄醒的時候正是殷天嬌生下來的那一刻。

大概是某種的心靈感應,大概是父女之間的血緣牽連,殷天嬌的誕生,終於讓一直昏死不醒的殷玄醒了。

他醒的時候是白天,醒來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在地府。

可是,眼前的地府似乎太過於熟悉,好像是他跟婉婉住過的緣生居。

殷玄想,他跟她的讖言生效了嗎?

到了地府,他也一樣的與他不分離?

正這麼想著,出去熬了藥進來的華子俊見他醒了,咦了一聲,連忙端著藥碗走過來,把藥碗擱下的同時,他也順便的把一支細小的管子擱了下來,這管子不是作別用,而是給殷玄喂藥用,所謂華氏獨門藥方,當然喂藥的方法也是獨門的不能再獨門了。

這管子是一種樹皮所做,藥過滾喉,再難張口的病人,用此管喂藥,保準一滴不落。而此管又偏寒,高溫藥湯一過,入喉溫軟,所以,此管也叫天雪管,是華氏祖傳之物,華子俊是專門捎信讓華氏藥門之人送過來的。

這一年他一直用這種管子喂殷玄喝藥,在他的定義裏,殷玄早就該醒了,早應該在七個月之後就該醒了。可偏偏,殷玄愣是昏迷了將近一年,還沒到一年,九個多月,但也超出了他的預估。

他若再不醒,華子俊就該要懷疑他是不是還能活了。

同時,華子俊也要懷疑,他華氏藥門的起生回生術是不是真的是騙人的技倆。

他要是再不醒,華子俊也要給軒轅淩寫信了。告訴他,他沒能力救活這位皇帝,讓他早些應付大殷太後。

華子俊那天參與了軒轅淩跟聶青婉之間的談判。

談判的內容是,軒轅淩保證華子俊救活殷玄,聶青婉答應與軒轅王朝聯姻,她肚中生下的若為女孩,便為軒轅王朝的王後,她肚中生下的若是男孩,那便是他軒轅王朝的駙馬,所以,不管是男是女,他軒轅王朝都與這位帝王結上了不可破角的姻親關係,可若華子俊沒有救活殷玄,那這筆買賣自然作罷,以大殷太後的手段,指不定軒轅淩還得賠上一筆巨額財產,華子俊若救不活殷玄,自要先向軒轅淩闡明,讓他心裏先有個數,想好應對之策。

這其實是一件極不好處理的事情。

還好,殷玄醒了。

華子俊同時也鬆了好大一口氣。

不過,人雖醒了,可身子卻虛弱的不行,得好好養著,至少得養個一年半載,才能像正常人一樣活動。

再養個一年半載,基本可以動點武力。

再養個一年半載,憑他個人的體質和能力,基本就算全恢複了。

華子俊往床邊一坐,看著剛剛醒來的殷玄,低聲問他:"有哪裏覺得不舒服嗎?傷口疼不疼?"

殷玄看著他,目光有些渙散,不知道自己是在地獄還是在天堂,或者,還在人間?

殷玄盯了他很久,開口問:"你是誰?是人還是鬼?"

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又嘶又啞,像砂子碾過磨盤的聲音。

華子俊笑說:"我當然是人了,我是給你治病的,華氏藥門的人,華子俊。"

見他又要開口問話,他說道:"你等會兒,我給你倒杯溫水來,潤潤嗓子,你都暈睡了九個多月了,天天喝藥,嗓子肯定難受,雖然我也有每天給你喂水,但喂的少。"

他一邊說一邊起,聲音沒落完,人已經走到了門外。但聲音還是斷斷續續的從門外傳來。

殷玄雖然虛弱,但本身的內力還在,聽得見。

知道他是人,殷玄想,原來他沒死。

華氏藥門的人?

所以,還是動用了華氏藥門的起死回生術了嗎?

他身中三劍,加上在宮牆上的那一劍,是四劍。

四劍插心,不可能不死。

可他卻活了,那必然就是華氏藥門的起死回生術。

而一想到死前的那一幕,殷玄的心又在撕裂般的疼,他想到死前聶青婉想拿他的荷包,他想到他死前把荷包裏麵的頭發吃了!

他忽然臉色大白,頭發不見了,那讖言還作數嗎?

荷包還在嗎?

他急的伸手就要去摸腰包,可手一抬,渾身就牽扯著疼。

他悶悶的哼一聲,額頭立刻滲出了汗。

華子俊走過來,端著水杯,看他胡亂地動作,造成身體疼痛的樣,他連忙說:"不要亂動,起死回生術是秘術,調動了你身體全方位的經脈和細胞,你雖然醒了。可你的身體還沒醒,至少要在床上調整兩天,才能被人扶著下下地,活動一下,然後慢慢的恢複。"

他說完,又坐下去,把水杯抵到殷玄的嘴邊,喂他喝。

見他嫌棄,華子俊笑說:"不然,我請個女婢過來?正好隔壁有一個,天天來探望你呢,我讓她親力親為的伺候你?"

殷玄知道聶青婉不可能在隔壁,那華子俊所說的隔壁,就是陌生的姑娘。

他讓一個陌生的姑娘伺候幹什麼?

就算不是陌生的姑娘,但隻要不是聶青婉,他都不要。

殷玄雖然很嫌棄讓一個大男人喂他喝水,可如今他動不了,隻能忍著,張嘴,將水喝了。

喝完,嗓子果然舒服了很多。

華子俊將水杯挪走,又端了藥碗,遞給殷玄:"你既醒了,那就這麼喝吧,效果也不差。"

華子俊又親自喂殷玄喝藥。

殷玄頂頂嫌棄,但不得不接受。

喝完藥,殷玄躺下去,可很擔心自己荷包不在了,也不知道他吃到嘴裏的頭發是不是咽了肚子,他就問華子俊:"我腰間有荷包嗎?"

華子俊說:"沒怎麼看見,我給你治病的時候你身上沒東西,不過隨海在收拾你的衣物,也每天負責給你換洗,你晚上問問他。"

隨海?

殷玄挑眉:"他也在?"

華子俊說:"在呀,他要死要活的要跟來伺候你,你媳婦攔不住,隻好讓他來了,本來你媳婦是要讓冼弼過來的。"

殷玄表情一怔,聽明白他嘴裏"你媳婦"是指聶青婉後,嘴角隱隱地揚起了一抹笑,可想到她殺自己的那股子狠勁,還有他死之前想要抱一抱她,也被她無情的拒絕,還有他臨到鬼門關前了,她又說她懷孕了的事情,好吧,這些他都統統忍了,可是,她壞的還問他想要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明知道他要死了,還跟他說這句,純粹是讓他死到臨頭了還要再死不瞑目,他就氣極了她。

殷玄又抑住唇角,知道隨海在,他就什麼都不問華子俊了。

他躺在床上,讓華子俊把窗簾打開。

華子俊呆在這裏也有九個月了,把這裏的稀奇古怪的東西都研究了個透。

這個小屋可真是好,當皇帝就是會享福,小屋設計的十分巧秒,晚可觀月,日可觀景,坐在屋中不動,景自來。

殷玄說的窗簾,華子俊知道是什麼,就是床對麵的那一排。

窗簾一拉,整個前景就在眼前。

若不是有院門擋著,從這裏都能看到烏雅河那邊的遊客。

華子俊熟練地將窗簾打開。

殷玄能看到外麵的景致了,心情就好了很多。

外麵的一景一物跟之前的不一樣了,稍有差別。

上一回他跟婉婉是夏天來的,這一回是春季,天氣微微的寒,外頭的樹枝都還沒有完全開芽,有些還是光禿禿的,但一些常青樹依然蔥鬱如舊,他轉眸,看到了那個他為她做的涼棚,還有若隱若現的秋千,在寒風中蕩漾。

殷玄似乎看到了她坐在上麵,笑的花枝招展的樣子。

那一刻,他的眉眼不自禁的就柔了下來。

九個多月了,那是不是,她已經生了?

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

她問他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他其實都喜歡呀。

隻要是她生的,是什麼他都喜歡。

殷玄眼眸又一轉,對上正在收拾著藥碗和茶杯的華子俊。

殷玄很想問他,知不知道聶青婉已經生了孩子,知不知道聶青婉生了女孩兒還是男孩兒。

可終究問不出口。

要是她沒生呢?

殷玄不想好不容易活過來了,又醒了,卻因為她,又活活的給氣死了。

她要是打掉了他的孩子,他真的會被氣死的。

這一回死了就真的活不了了。

殷玄低垂下眸子,淡淡的想,是不是他真的太勉強了?不管曆經多少次,不管她是不是太後,他都得不到她的心,得不到她的愛,得不到他想要的夫妻情深。

她重生了一次,變成了華北嬌。

而他,算不算也重生了一次呢?

那麼,他也不再是殷玄了吧?

不是殷玄了,是不是就能夠不愛她了?

殷玄曆經過這麼坎坷的情愛痛苦後,也真的不想再愛她了。

可是,心不由己。

自己的心,完全不由自己支配。

華子俊將藥碗和茶杯收拾出去後,站在水池前清洗著。

正將藥碗洗好,茶杯洗好,那個姑娘又來了。

華子俊笑著說:"你今天來的巧,公子醒了。"

臥伏美一聽,臉上立刻綻開驚喜的笑容:"真的?"

華子俊甩甩手上的水,又拿抹布慢條斯理地擦著,抬眉道:"當然了,我還能騙你不成?"

見她手上又抱著一團心願花,他笑問:"今天許了什麼願望?"

臥伏美說:"希望公子能早點醒來。"

華子俊笑:"心願成真了。"

臥伏美羞澀一笑,高興地笑眯了眼睛,衝他問:"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她拿手指了指那道通往殷玄臥室的門。

如果是一般人,華子俊定然隨便她。

但裏麵的人可不是一般人,且,那人的媳婦也不是一般人。

花費這麼大的力氣將殺死的人再救活,可想而知,這男人對那女人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大殷太後的脾氣麼,看上去挺好,而真正好不好,不好說哇。

他要是將這個覬覦殷玄的女人放進去了,回頭那太後找他算帳怎麼辦?

再者,殷玄這個皇帝。一輩子不碰女人,除了那位,他大概連子嗣都不要,這麼軸,又這麼潔癖的男人,可能更加接受不了別的女人。

他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吧。

平時與這位臥伏美小姐聊聊嗑,打發打發時間是可以的。

但給她通行證,不行。

華子俊說:"你還是不要進去,等他什麼時候醒了,出來了,你再找他。"

臥伏美聽後,高昂的情緒瞬間被澆滅。

她失望地哦了一聲,把手上的花遞給了他:"你幫我拿進去。"

華子俊像往常一般利落地接過來,還順帶的衝著那花聞了聞,笑著道:"我會拿給他的,要不要坐一坐?"

不能看到心上人,臥伏美也不想坐,她一會兒還有事。

臥伏美搖搖頭:"不了,我還有事,他醒了就行了,我明天再來看他。"

華子俊說:"我送你出去。"

臥伏美說:"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