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景然無法接受,語無倫次了,可事實很明顯,之前俞洛惜欺騙了他,這會兒,他竟然成了傷害自己孩子的罪魁禍首。
無數的惶恐與責備洶湧而來,但也是在這個時候不容許尚景然有任何遲疑的機會,火速的打轉了方向盤瘋狂朝醫院方向奔去。
俞洛惜氣息不穩,雖然身體虛弱但意識還是很清楚,低喃無力的口吻裏依然還是滲透著屬於她的倔強之氣。
“尚景然,我說過,我會讓你後悔的。”
她到了這一刻依然還不放過尚景然,她賭氣的好似就要尚景然難受,痛苦,自私的就盼著尚景然和她一樣的心情——痛不欲生。
“你也試試我的感受吧!失去親人,讓親人受傷卻無能為力的痛苦。”
明明心下不是這樣想的,可俞洛惜偏偏是說著相反的話,失去這個孩子,她其實比誰都痛,比尚景然一定是更痛的,畢竟孩子在她肚子裏一點一滴的成形長大,她不舍得失去的。
隻是,擺在他們麵前的,除了分開,就是分開,沒有第二種辦法,所以,俞洛惜不得不用這樣極端決絕的方式讓尚景然放手,也逼著自己放手。
“給我閉嘴,不要說話!我不會失去他的,我們都不會失去他的。”
尚景然冷肅回複。
他這時心下也揣著一股強盛的堅定,不會有事的,他們的孩子沒那麼脆弱,一切都會平安的,他要孩子和女人一起平平安安的。
哪怕俞洛惜的行為是那樣的惡劣,哪怕俞洛惜讓他那樣深深的失望,但絕不希望她有任何一點點的閃失。
俞洛惜已沒力去爭辯什麼,連最後一點點意識也消失殆盡了。
火速趕到醫院的時候,尚景然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真正領會到心急如焚的痛楚,那樣的害怕與驚恐,擔心失去她的心情這一生都不想再經曆一次。
婦產科室裏響徹著尚景然的驚叫聲,冷岑又急切。
當婦產科急救室的工作人員將俞洛惜推進手術台上的那一刻,尚景然腳步僵硬的已經挪不動步子,他被阻撓在手術室外,他的一顆心早已經破碎不堪,淋漓盡致的碎得不堪入目。
在等待俞洛惜手術結束的過程裏,尚景然幾乎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恍如一分一秒對他來說都是煎熬難忍的,心下期盼著不要有壞結果,可終究是讓他失望了。
“尚先生,抱歉,我們盡力了,孩子沒能保住。”
來自於醫生的話語,尚景然多想確定這不是真的,多想僅僅隻是玩笑話,可卻不是這樣的。
“尚先生,你和洛惜小姐還會有孩子的,隻是這段時間她需要好好的休養。”
醫生叮囑了一些情況,但尚景然卻渾身發涼的駭然,他這一刻是徹底的成為了殺人凶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無疑,他是世界上最殘忍無情的人。
他遠遠比俞洛惜更加的無情,狠絕。
俞洛惜或許很嘴硬,但顯然她還是舍不得孩子的,所以孩子一直還是留著的,直到他瘋狂的行徑之下全然的失去了這孩子。
尚景然也深知這個時候是沒臉去看俞洛惜的,她肯定是不願意見到他的。
如俞洛惜所說的那樣,此時尚景然也很確定他們玩完了,結束了。
可尚景然很確定的是,他從來沒有玩弄過俞洛惜,從頭至尾都是真心的,就算是“玩”,俞洛惜也是他唯一想玩的女人,可這個女人卻是那樣的執拗又倔強,把他的真心糟蹋了。
……
俞洛惜拖著疼痛的身體醒來的刹那,在尚景然瘋狂開車將她帶走的一幕幕全部鮮明又清晰的記起。
“我的孩子……”
俞洛惜心猛然一震,其實,就算和尚景然之間有再多的問題與矛盾,她之前在手術台上,一連兩次的,依然還是對他們共同的結晶不舍得放棄掉。
可現在護士的話語卻是無情的讓她最後一點點希望全部澆滅了,“俞小姐,你的孩子沒能保住流產了,以後要注意身體,記住避孕半年。”
“……”
好半響,俞洛惜開不了口,原本一直猶猶豫豫的,一直想著要和尚景然劃清界限,拿掉這個孩子的,這會兒,總算是真的畫上了句點,尤其這個句號還是由尚景然畫上去的。
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淚水卻拚命在眼底流淌,肆意的在泛濫成災。
她想要的結局終於來了,為什麼就沒有一點點的開心,反而像是靈魂與心靈得到了最沉重的懲罰,空空蕩蕩的空虛與罪惡感在瘋狂的交織,令她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