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識丁的白衣對識文斷句的的先生有天生的敬畏之情,而剛開始學習的韓軒,則對李賢仁這樣的秀才無比佩服。可是,今天李賢仁的做法,卻顛覆了他對才子的認知。
“走,咱回家去。”
羅綺年擰眉:“他沒事吧?”
韓軒也擔心,但是還是堅持送羅綺年回家:“能有啥事?我下手知道輕重,他大男人一個,頂多痛一陣。”
羅綺年並不擔心李賢仁痛不痛,隻是怕韓軒把人打傷會攤上麻煩。李賢仁睚眥必報,她擔心韓軒會遭報複。她看著韓軒的眼睛,她從裏麵讀出了心虛和沒有底。無奈歎息,撇開他的手,蹲下來給李賢仁檢查傷口。發現確實和韓軒說的差不離,就站起身,準備和韓軒一塊兒回家。
“二丫,你不能走,不要丟下我。”李賢仁忍痛呼喊,他怕羅綺年走了,再見她就難了。
剛才被打的時候,他又驚又怒還很羞恥,後來看韓軒並未追究他,且對他還很敬畏。所以,他又恢複了文人的高傲,對韓軒懦夫的行為嗤之以鼻。這樣的人,配不上花容月貌的羅綺年。
羅綺年皺眉,還好笑,先前她竟然覺得他李賢仁可憐!
“走吧,我中午沒吃飽,估計爹和娘他們也沒吃飽。我見了豆芽,等下回家做個涼拌菜給爹他們送地裏。”
“嗯。”
韓軒順從地跟羅綺年一起回家,但是卻嘴巴緊抿,肌肉僵硬,氣場冰冷壓抑。
走遠了,羅綺年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生氣了,小心翼翼地扯扯他的衣袖:“你,生氣了?”
“沒有!”
“嗬,說的話都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還說沒生氣,騙鬼呢。”羅綺年嘟嘟嘴,她也生氣好不好。她氣李賢仁,她都成婚幾個月了還跑來跟她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更氣她自己,心太軟,生活稍微如意一點就連仇人都能同情。
她一邊走,一邊在心裏築起防線。她想強迫自己恢複剛重生時對李家人的恨意,卻發現那樣很費力氣,還讓她很不舒服。罷了,隻要李賢仁或者李家不再來煩她,她就當做沒有那些人吧。
“嗯。”
“嗯?”羅綺年想得入神,不知道韓軒“嗯”什麼。
韓軒淡淡瞟一眼她,悶頭往前走。
羅綺年小跑著跟上他,“韓軒,咱家的牛和牛車還有穀子都在曬場,沒人看著,萬一丟了咋辦?”
“丟不了,回家我叫秀兒去曬場看穀子,到時我再去駕牛車回田裏。”
“你別走這麼快,我跟不上。”
“我先走,你後麵慢慢回家。”
羅綺年跑快點,攔住他,小嘴巴扁扁:“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我知道。”
“那你還生氣?”
韓軒目光微暗,他恨不能剁了李賢仁的手。可是士農工商,階級分明。就算李賢仁隻是堪堪步入士級的小小秀才一枚,也不是他一個泥腿子能得罪得起的。
“以後督促老四多用功。”
“哈?”這思維跳躍的,羅綺年表示她跟不上。
“讓他明年下場考秀才,不考中秀才不給他進家門。”
“哦——”羅綺年怪笑,默默為小叔子點根蠟燭。
……
每年秋收書塾都會放假,讓學子們回家幫忙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