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威武——”
耆長驚堂木一拍,暴喝:“堂下所跪何人,報上名來!”
李賢仁腿窩子一軟,當場跪倒。跪下後覺得丟份兒,複又掙紮著站直。
外頭看戲的鄉親們哈哈大笑,筆杆子腰杆不硬誒。
“你是何人,升堂不跪該當何罪?來人,給我庭杖五大板!”
“慢著。”李賢仁拱手作揖:“在下清河村人士,年前新中秀才,遇縣官不用下跪。”
耆長武寧退役步兵出生,大字不識幾個,最討厭嘰嘰歪歪酸裏吧唧的讀書人,尤其討厭窮酸秀才。因此他冷哼一聲:“不跪就不跪,你也得給我站直咯!軟趴趴的沒骨頭像個娘們。”
李賢仁蒼白的麵孔生生淤出兩塊紅暈。
庭外眾人起哄:“他吃軟飯骨頭定硬不起來!”
武寧對李賢仁的印象更不好了,就說嘛,大男人長這麼白,感情不事生產啊。
武寧驚堂木再拍,這次到沒有嚇軟李賢仁。武寧沒有成就感,不高興了,嗬道:“堂下何人,狀告何事?”
韓賢跪的端端正正,脊背也挺得筆直,單薄的身子骨愣是演繹出錚錚鐵骨的味道。“啟稟大人,草民清河村韓賢,狀告清河村李賢仁李大秀才三件事。”
武寧對他挺感興趣的:“哦?”
“一是他夜半爬牆,偷人媳婦兒被人打得半死扔雪地裏一晚上……”
“他風流快活幹你何時?莫非,他偷的你媳婦兒?”武寧揶揄。
韓賢白淨的臉蛋驀地通紅:“不是。”
“那偷的你兄弟媳婦兒?”
“……也不是。”
“都不是你告他做啥?沒事吃飽了撐著!”
“第二件,告他停妻另娶。”
“你在家做什麼的?”武寧忽然拋出個與案件無關的話題。
“我,我在鬆鶴書院讀書,沐休的時候隨爹娘哥哥們幹農活兒。”
“又是個讀書的。”武寧喃喃自語,讀書人口水仗忒多,他不耐煩聽他們嚼皮子。
“第三呢?”
“告他偷了我家的銀錢!我爹娘辛辛苦苦攢了大半輩子,準備供我讀書娶媳婦兒用的,都被他偷了!”
“你血口噴人,我沒拿你家的銀子!”
“你否認也沒用,秀兒都承認了!”
“不可能!”
“肅靜!”武寧怕拍驚堂木:“韓賢,秀兒何許人也?”
“啟稟大人,秀兒全名韓秀,是家中小妹,自幼得爹娘哥哥們的寵愛。今年九月份被這小子欺騙,嫁進他李家。從此她便隔三差五回娘家打秋風,此事我的鄉親們可以為我作證。”
他身子一側,庭外的鄉親們紛紛附和。
“李家困頓,到了無米下炊的田地。我爹娘哥哥們憐惜小妹,每次都給她準備銀錢帶回家。可是,可是這畜生啊……”韓賢顏麵哭泣,剛開始嚎的兩聲作假,後來可憐他小妹年紀輕輕遭大罪,可謂悲愴至極,令聞著落淚。
縱然武寧粗魯匹夫也心有戚戚焉。等韓賢發泄完才問:“他做了何事?你說出來,自有本官與你斷度”
李賢仁暗暗心驚焦急,若不是肯定韓賢誣告,他早嚇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