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殺豬割年肉。
“爹,我們家留哪頭?”韓賢趴在豬欄上看豬欄裏六頭肥肥壯壯的豬,他已經等不及要下手抓豬了。
“哈哈哈,一頭哪夠?今年咱留兩頭!”
“哇哦!”幸福來得太突然,韓賢激動地一把抱住韓父,又跳又笑:“爹您沒哄我?”往年能留半扇豬就已經很不錯了。
韓父難得沒有拍開他,捋捋胡須笑眯眯地回答:“嗯,留兩頭。”老大家的喜歡吃豬蹄,過年沒有豬肉賣,得留夠豬蹄給她吃。而且今年點心山貨賺了蠻多錢,過年就讓孩子們放開肚皮吃肉樂嗬樂嗬吧。
“熬~~~爹我太愛你了!”吧唧親韓父一口。
“臭小子!”
“老叔早!”張屠戶背著背簍跨著八字步,腆著大肚皮走過來。韓家人會殺豬,可是每年殺年豬卻都會叫張屠戶過來幫忙。因為張屠戶老母常年臥病在床,家裏開支大,這樣也算間接幫他一把。張屠戶感激,因此每年都是第一家來韓家。
“吃過早上了?”
“吃過咯!”張屠戶氣勢如虹,屋簷上掛著的冰錐子都給震落幾塊。
“張大哥喝完糖水。”羅綺年端了碗雞蛋糖水過來給他喝。
張屠戶也不客氣,咕嚕咕嚕幾口喝完,“蠻子,你家媳婦兒忒標誌。”
韓軒得意,他家媳婦兒當然漂亮。
韓父選了頭最肥的,韓賢選了頭最漂亮的花豬,一起綁了。
張屠戶尖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幹淨利落地解決一頭大肥豬,紅紅的豬血瞬間裝滿一個大木盆,大肥豬身子沒來得及嚎幾聲就沒了氣息。
豆芽兒既好奇想看,又害怕而不敢看。兩隻小胖手捂著眼睛,手指時不時露出一條縫兒瞄一眼,然後又快速合上,可愛極了。
“蠻子,哪兒拐來的小家夥?”
“小四先生……”撿來的,說不出口,因為有點傷人。
就在這時,豆芽兒大聲說:“你才是拐來的,我是韓賢先生的……”他自己也卡殼了,因為他既不是先生的養子,也不是先生的小廝。
“是我先生的學生。”
“喲,了不得!”張屠戶比個拇指。鬆鶴書院是鎮上第一書院,能進書院的學子聰明著呢,前途不可限量。
說笑間,張屠戶刀子謔謔解了一頭豬,豬骨全副卸下來,豬皮還完好無損,刀法之精妙,讓人歎為觀止。
悲催的是小花豬,全程目睹大肥豬被宰,嗓子已經嚎啞了,身下的地麵攤了一堆豬尿豬屎……
張屠戶嗬嗬,手起刀落一下斃命……
韓父給張屠戶封了一個大紅包,給他掛了一大條豬肉,然後讓韓賢幫他把剩下的幾頭豬趕回家。張屠戶來的時候已經付過買水豬的錢了。
羅綺年和張小鳳在灶上忙活,韓軒和韓傑一人拎了塊豬肉送老丈人家去。張柳氏也急吼吼自己割了一大塊豬肉,還拎了個豬頭,一對豬腳裝背簍裏,又跑到裝魚的大缸撿了幾條又肥又大的魚,匆匆和韓父韓母告別,家去了。她是特意留到二十六殺年豬的,方便拿豬肉啊。往年她閨女兒送回家的才十幾斤,夠誰吃的咧。
“我們二房分了多少豬肉?”張桂花逮住抽空給她倒水的韓鈺問。“今年爹留了兩頭豬,少說有六百斤,咱們二房分二百斤,你可看著點稱,別割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