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不學就做不到?阿沅默默告訴自己還是好好學吧,不然……他不想學不要緊,但萬一以後弟弟妹妹也學得很好呢?他們都自己在屋裏看書,不就隻剩他一個人啦?
阿沅心情很複雜,於是雖然不情不願,但也不反抗了。
雪梨把阿淙阿泠放在榻上,阿淙指著阿沅:“我也要!”
雪梨:“噗……”
這真有點輪回的感覺啊!當年阿杳不肯好好寫字,阿沅饒有興味地要抓筆瞎畫;眼下輪到阿沅該寫字又不想寫了,阿淙又興致勃□□來。
雪梨微笑著摸摸阿淙的頭:“別急啊,再過兩年就該你了。”
阿淙還認真地點了點頭,雪梨心說到時候可別讓我看見你不樂意哦!
謝昭把著阿沅的手寫了兩頁大字,雪梨帶著阿淙阿泠咿咿呀呀地念了幾句童謠。過了會兒小廚房就給雪梨把早膳送來了,跟著一起過來的還有阿杳。
正好阿沅放下筆了、阿淙阿泠也不學說話了,四個孩子這麼一聚就格外熱鬧。雪梨咬著豆沙包,背後阿沅的腳步聲伴隨喊聲:“姐姐站住!姐姐你站住!”
喝一口粥,阿杳:“你來啊你來啊!”
再吃個蒸餃,阿淙:“喂……哥哥!”
夾一筷子鹹菜,阿泠摔了一跤:“哇……”
本來氣氛頗肅穆的寢殿鬧翻了,謝昭笑看著不管,從雪梨的瓷匙裏搶過一片糍粑悠哉哉吃。
吃著吃著再一抬頭,差點咬了舌頭:“阿沅別動!砸著你!”
雪梨猛地回頭一看……
膽子真大!抱著劍架的支柱就要爬!上麵的寶劍明顯分量不輕,旁邊的奶娘臉都嚇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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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的疫病在三月底時絕了蹤跡,而宮外的疫情則一直倒秋末才終於煙消雲散。
雪梨掐指一算,才知孝期都已經兩年了,再有一年就可一切恢複如常。
哎……這兩年裏宮中眾人都穿得清清素素的,包括偶爾進來的外命婦身上也見不到半點濃重的顏色。她上一回“濃妝豔抹”,還是衛忱和子嫻昏禮那日,眼下他們的孩子可都滿月了!
十月中旬生的,是個女孩,取名叫衛槿。
孩子降生後,在外麵打殺慣了的衛忱突然就不愛走動了。子嫻平安生產的當日,雪梨聽說他在紫宸殿軟磨硬泡的了一個上午,硬是告了五個月的假!
禦令衛指揮使這種要職啊!五個月的假!
看到皇帝鐵青的麵色的時候,雪梨就知道他現下有多想直接隔了衛忱的職,讓他卷鋪蓋走人!
“他來勁!”謝昭氣不打一處來,“非說要讓子嫻安心坐月子,他得替她帶孩子?他一個正三品官,用得著親自帶孩子?!”
——但甭管怎麼說吧,這假他到底是準了。於是雪梨也沒正經多勸,環著他的脖子就說:“息怒息怒!等孩子百日的時候,我去親自看看,看他是真帶孩子呢還是欺君呢?”
謝昭氣結,板著臉把她往下拽:“不許去!”
“讓我去嘛……”雪梨嬉皮笑臉地跟他磨,“我還想順便再回家看看,阿淙阿泠都快兩歲了,我爹娘還沒見過呢。我這回一趟就全忙完了多好?免得道賀和回家還得分開。”
她這主要是想家了。謝昭摸得清這個意思,自不好再賭氣攔著,點頭讓陳冀江安排各項事宜去。
是以元月十四的時候,雪梨帶著四個孩子一起出宮了。可以現在家裏住十天,然後給衛槿過百日去。
正好阿杳的生辰在元月十六,一聽說外公外婆舅舅舅母要給她過生辰,她覺得可興奮了——自己都說不清有什麼可興奮的,總之就是覺得肯定比在宮裏過生辰有趣!
雪梨上次回家的時候,阿沅才一歲、阿杳四歲。眼下阿杳都七歲了,一下馬車,阮鬆就驚呼:“這是小帝姬?都這麼大了!”
阿杳望著舅舅搖搖頭:“不是,我是大帝姬!”然後她一指奶娘抱著的阿泠,“阿泠才是小帝姬!”
眾人一陣笑,迎他們進去。雪梨照例先見到了母親,有四年沒見了,高氏抱住女兒就不想撒手,直弄得雪梨臉紅:“娘……!”
“怎麼的?娘抱你會兒還不行了?”高氏一橫她。
雪梨鼓嘴:“都有四個孩子叫我娘了!”
“有八個孩子叫你娘你也是我女兒!”
“好好好……您抱!”雪梨認輸,主動湊過去摟住母親,母女倆親密了會兒才聊起來,雪梨得知大哥的兒子和二哥的長子次子都去私塾念書了,二哥的女兒則先跟著青梨學,高氏問她洛安城裏的女兒一般都怎麼教。
雪梨算了算,二哥的女兒今年九歲,便說:“嗯……先跟著青梨學也行,畢竟年紀還小。再過兩年給她請個傅母來吧,傅母畢竟學問更多些。”
女孩也是需要有學問的——雪梨自己進宮早,宮裏教什麼她就學什麼,自己自然而然地能讀書認字,便沒太在意這一點,後來才知道民間的許多女孩子都是不識字的。
她自覺家裏不會虧待女兒,但還是有心多提醒母親一下:“女兒也得好好教。您瞧阿杳,哪兒比男孩子差了?陛下親口說的,兒子女兒都不能看輕了,阿泠還隨皇子從的族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