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蘇聆罕見的失眠了。
這些日子高強度的工作,外加精神緊張,蘇聆的睡眠質量尤其高,基本達到沾床就睡的地步,可是這一次,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也睡不著。
無奈,蘇聆擰亮了床頭燈,看到自己裹著紗布的腳。
因為勉強穿貓跟鞋,傷口又裂開了,重新包紮了之後,傷口似乎變得尤為敏感,稍微動彈一下,都能感覺到紗布摩擦傷口傳來的清楚的痛感。
蘇聆正盯著自己的腳趾發怔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什麼敲打玻璃的聲音。
她疑惑的朝著窗戶的方向看去,在看到陽台上的人影時,驚得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顧不上穿鞋,蘇聆赤著腳就往陽台的方向跑去,為此牽扯到痛處,痛得她齜牙咧嘴。
“慕承安?你瘋了?”
大半夜的不通過正門而是爬陽台,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逆光之下,蘇聆看不清慕承安的臉色,一打開陽台的門,蘇聆就感覺到腰上一緊,被慕承安單手抱了起來,大步朝著床的方向走去。
“慕承安,你幹嘛!?”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蘇聆依然記得隔壁還住著妹妹蘇歌,不敢大聲說話,壓低聲音吼道。
慕承安自然是明白的。
正因為明白,所以才覺得悲哀。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她的腦海裏也永遠先想到別人。
對於他親愛的未婚妻來說,他這個未婚夫到底算什麼?
被慕承安一把扔在床上,蘇聆在柔軟的床墊上彈了兩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什麼飛到了一邊,仔細一看,慕承安已經脫掉了外套,拉扯下領帶,一邊扯著皮帶金屬扣,一邊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危險!
和上次的不同,這次從出現開始就一言不發的慕承安更讓蘇聆害怕。
蘇聆想逃,可是剛一動,就被抓住了腳踝。
慕承安輕易的將蘇聆的雙腿拉開,縱身擠進中間,用剛解下來的領帶捆住了蘇聆的雙手。
整個過程中,慕承安始終一言不發。
這樣的他,著實令蘇聆害怕。
“慕、承、安!”
聽到蘇聆一字一頓的叫自己的名字,慕承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繼續將蘇聆的雙手捆好,這才懶懶的看著身下的她。
開了見麵以來的第一次口,“你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嗎?”
“說什麼你的臉怎麼了?”
方才被慕承安整個人單手抱起,看不清他的臉色,直到此時在床頭燈的照耀之下,蘇聆才發現慕承安向來光潔英俊的臉上,如今卻平添了好幾道傷痕。
眉尾、嘴角都帶上了傷,向來一絲不苟的頭發此時看上去也淩亂無比,就像就像是剛剛和人打了架一樣。
這個念頭一浮現在腦海中,蘇聆就下意識的否定了。
不會的,眼前的人可是慕承安,對於外人他連情緒波動都很少,更別說打架了。
然而慕承安的回答再次顛覆了蘇聆的印象。
“哦隻是和閆森輕輕的來了幾下。”
慕承安說得平淡,可是那臉上的傷痕,蘇聆光看著都覺得痛了。
還輕輕的來幾下?
蘇聆有些轉不過腦筋來。
“閆森?你幹嘛和他打架”蘇聆說著,突然想起了法庭上的事情,話音戛然而止,有些心虛的朝著慕承安的方向看去。
難道說他知道了?
蘇聆的反應,讓慕承安的目光越深,他對蘇聆的臉頰伸出了手。
看到慕承安對自己伸出手,蘇聆下意識閉上眼睛。
會被打麼?
有略微粗糙的觸感落在自己的臉頰上,蘇聆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慕承安垂著眼睛,默默的看著她。
“還問我為什麼你覺得我會對你動手,是麼?”
慕承安說著這話的時候,依然麵無表情,但不知道怎麼的,蘇聆忽然覺得心中一痛。
“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聆試圖解釋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又有種詞窮的感覺。
目光對上慕承安的眼睛。
是因為他的頭發垂下來的緣故嗎?今天的慕承安對蘇聆來有些陌生又有些新奇。在這之前,哪怕是先前被慕承安調戲的時候,慕承安依然是成竹在胸的,可是今天他的瞳孔有些渙散,臉上掛著傷,頭發淩亂披著,有種異樣的頹廢的美感。
“慕承安”話語在舌尖上跳躍了一會兒,最終蘇聆還是吐出了心中的那一句話。
“對不起”
是了,在法庭上,一直無法散去的慕承安的身影,以及那濃濃的幾乎壓得她窒息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