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信陽鶯飛草長,到處都是一片生機,陳公公穿過小院深深的回廊,踏向主屋而來。
這個小院四處做工精妙,又隱匿花叢之間,小橋流水潺潺自東頭而下,氤氳的水汽彌漫在空氣間,平添了幾絲神秘。
領頭的幾個丫鬟在前院恭候著,看到林公公的到來微微福了一聲。
林公公隻至在內室停下,朝著裏麵尖聲請安道:“奴才陳材請琉璃郡主安。”
“進來吧。”自內室傳來一個嬌弱無力的聲音,輕輕淺淺的,卻又略顯稚嫩。
陳材進去的時候,蘇琉璃正靠在椅子上,一身翠綠的衣裙更顯得腰身嫋嫋,整個人瘦瘦弱弱的,一張臉又仿若巴掌大小,兩眼盈盈,美則美矣,隻是帶著幾分病態,琉璃起身時動作遲緩,行走時步步生蓮,是一個標準的柔弱美人。
“咱家奉皇命前去埠辛視察,途經信陽,想來琉璃郡主久居信陽已久,便來探望一二,望郡主莫見怪。”陳材打小便侍候在皇帝身邊,頗受皇帝喜愛,五十來歲,一臉笑意,看起來和藹可親。
琉璃亦客氣道:“陳公公身負皇命,還能抽出時間看望琉璃,我隻感覺人情溫暖,豈會責怪。”
陳材看琉璃進退得體,又跟她說了幾句。
忽一人插嘴道:“琉璃郡主一人獨居在外,王妃極其懷念,囑托微臣將此物帶予郡主。”
有人呈上一個檀香木匣,琉璃見陳公公的餘光直直的勾著這個檀香木匣,打開的時候,裏麵有一塊鮮紅的紅色綢布,上麵托著一塊翠綠的玉石,玉石晶瑩剔透,光線流上時似有流水在其中流淌,看起來是一個很好的物件,旁邊放著一封信。
信上寫著:吾女親啟,離京十載,相思綿盡,府中所有,難盡所言,此是暖玉,產自湘南,千金換此,亦難而得,望自珍重之。
琉璃看完後,見陳公公的目光也自信上一掃而過,隨即眼睛又直直看著木匣,而帶匣的大臣二十出頭,神色帶著些隱忍,隻是將匣子關閉,又對左右說:“送至郡主寢室吧。”
“慢。”陳公公製止左右的動作,對著琉璃說:“咱家不瞞郡主,陛下此刻差奴才去埠辛,除了公事,還要舉辦一場珍寶鑒賞會,京都官宦人家早已捐物獻得,奴才想著,成王亦是權貴,郡主何不捐獻一二,以揚王府威名?”
說完眼睛又在木匣上溜達一個來回,那意思,就是想要這個木匣了。
“這……”琉璃躑躅了一會兒,有些為難,臉上的神情帶著些迷惑,第一次聽這種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何況,那又是母親給的東西。
“陳公公。”那臣子的話音已然提高,“此物乃是王妃親身交予臣手中,檀香木乃是無數醫工巧匠而製,暖玉更是天山而得,這兩物都是千金難求,何況郡主獨居於此,家底貧瘠,哪有京都權貴豐厚,望公公還是早早上路,莫耽誤皇命。”
“咱家不過就是隨口說說,蔣朝大人也太緊張了,郡主住在這裏確實清貧,我再跟郡主聊聊。”陳材說話時,眼神帶著幾分銳利,又朝左邊施了個顏色,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跟琉璃閑談了起來。
閑談的內容無非是琉璃幼時居住皇宮的事,那時琉璃才三歲,哪裏記得這麼多,隻是不好拂陳材的麵,看那臣子的臉色心裏自覺好笑,這才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