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虛與委蛇(2 / 2)

“勝之不武也算打倒?”那男子聽著她狂妄的口氣,言語之間分明就是對自己的輕鄙,青筋畢露,被刺激的不輕。

“所以是去哭訴呀,你很委屈嘛。”琉璃又笑一聲,短暫而鄙棄,隨即抽出臉上麵巾,麵巾在空氣中幽幽而落,男子努力的想要看清她的麵容,可那絹布總是可以恰如其分的遮住他的視線,最後覆於他的麵上,琉璃彈指點了他的穴道,男子立刻昏迷在地,琉璃回頭看了看最後顯字的暗格,出現指痕的最後三味藥材是桑寄生、桑螵蛸、菟絲子。

蘇琉璃走上二樓隨便看了看,便有飛身於窗台木栓之中跳了出去,按照原路返回,待剛一坐在竹塌之上,正好聽到門外有著腳步聲朝著這裏走來,她連忙將外裳翻麵穿上,再別上那根靜紗贈予的紫玉簪,在竹塌上躺好,閉上雙眼,好像是熟睡了一般。

靜紗走進來看到的就是蘇琉璃蜷縮在竹塌一角,嘴裏喃喃自語,聲音輕輕地,讓人聽不真切,小巧的額尖還有汗水不斷滑落,臉色比進來的時候顯得更加紅潤,卻顯得有些不正常。

“這是怎麼了?”靜紗不解,一時有被琉璃嚇到,問院判關亦。

“看這樣子像是夢魘,叫醒她便好了。”關亦回答。

“琉璃,醒醒,喝藥了。”靜紗坐在竹塌一邊,拍了拍她的麵頰,輕聲喚著。

好半晌蘇琉璃才睜開迷蒙的雙眼,懵懂而又迷糊的看向靜紗,過了片刻眼神才清明起來,顫聲說:“我方才夢到了自己藥石無靈,黑白無常要勾我魂魄,我不肯離開,正哭著呢,幸好隻是一場夢。”

琉璃拍了拍前胸,似心有餘悸,胸口還在起伏著。

靜紗看著她,半晌無言,隻是掏出錦帕來為她擦汗,細聲哄勸說:“你在皇城之中,天子腳下,哪有鬼祟敢打你的主意,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不必放在心上,你快把藥趁熱喝了,也好緩解你的心悶之症。”

“恩”琉璃應了一聲,看靜紗端起藥碗湊近,正拿起湯勺好像是要喂自己一般,淡笑道:“哪裏是這樣脆弱。”

說罷,便朝著泛著熱氣的藥碗吹上一口,便一口喝光,黑色的藥汁順著她的唇邊往下滑落,也被她毫不在意的用錦布擦拭,動作熟練,一看就是平日裏藥不離身。

有侍女奉上清水和酸梅,琉璃擺擺手對靜紗說:“不必如此麻煩,我喝藥已是不需這些的,不比小時候,常常聞到藥味便反感想吐,如今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便是不需漱口了。”

靜紗看著她,對於她這種輕鬆平常的語氣說著這些顯得有些難過,隻是安慰道:“慢慢將養著,總是會有完全好轉的一天,你且放寬心思,我會找人幫你尋求名醫替你療養的,對了,當時替你醫治額那神醫如今何在?可讓他入住皇宮也好方便照顧。”

琉璃笑著道:“那神醫乃是一世外高人,自是不願拘束於一處的,他喜愛雲遊四方品略大好河山,如今我也不知他的去向,不過他給我留下了藥方和藥物,如今可能去幫助其他人了,我這命本是鬼門關撿來的,又怎敢奢求太多,能過一天便算一天吧。”

蘇琉璃說著這種悲春傷話之言,可是語氣卻是沉重中帶著輕鬆,嘴角還隱含著些微笑意,她的麵容靈動秀美,再過個一兩年必也可出落為一絕代佳人,可惜命運作弄,幼時染毒,身體虛弱,不知還可以活多久,而是她一直都是在笑的,這種絕望看透生死的笑容才是最讓人動容,滿屋子的人都沉寂了下來。

靜紗陪著琉璃說了些話,便問著關亦道:“琉璃身體瘦弱體虛,平日裏吃什麼食物比較好?”

關亦囑咐了幾句,又道:“信陽地熱濕潤,最是適合養病,群主既是居住數十載,又得神醫相助,想來隻是身體虛寒一點,好好調養也是可恢複的。”

琉璃笑了笑,說:“若是可以如此,我也是欣喜若狂的了,隻怕是不能。”

忽一男子從外而入,笑著說:“群主何須如此悲觀,說不定如今毒素已盡解也未可知,在下帶來兩位資曆豐富的太醫過來,可為群主診脈評判,便是關院判,也可再診上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