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淵渟沒啟動車子,就這麼坐在駕駛座上,看著時璨走進宿舍,看著她宿舍窗戶的燈打開。
大概時璨不知道,五年前,每次傅淵渟送她回家,如果是晚上的話,他總會等到她房間的燈亮了他才會離開。
似乎,已成一種習慣。
傅淵渟掐滅煙頭,戴上安全帶準備啟動車子離開,副駕的車窗被人敲響。
男人扭頭看去,看到車窗外的江平野。
江平野不請自來地上了車,坐在副駕的位置上。
傅淵渟眉頭微擰,這人真的是煩啊。
“送時璨回來啊?”江平野從口袋裏麵掏了煙出來,十幾塊一包的煙,他抽了一支遞給傅淵渟,想了想,又收了回來。
這麼往複的動作,顯然是有含義在的。
“傅總現在腰纏萬貫,大概不抽這種十多塊一包的煙。”
果然……
傅淵渟真是懶得應付江平野,“我還有事。”
很明確的驅逐了,成年人都懂,就是不知道江平野懂不懂。
顯然,這個人不懂。
“傅淵渟,你是臥底。”江平野點燃煙,平靜地用陳訴語氣說道。
他單手支在車窗上,將煙擱於車外,“當年你不聽上級指令,擅自行動,導致緝毒隊一名警察身亡,一名重傷,然後你就被開了,雖然對外宣稱你是辭職。不過我那天查資料的時候,才知道那名身亡的警察沒有撫恤金,也沒安頓他的家屬。這麼處理,隻有一個原因……那個警察變節了,你也不是引咎辭職,你們緝毒隊在下一盤大旗。”
傅淵渟悠然地坐在駕駛座上,嘴角噙著一抹笑,而後說道:“江隊想象力不錯,不如改行去當編劇,比你當警察賺錢多了。”
“你也不缺錢,你們傅家家大業大,你母親家裏更不差錢,所以我實在想不通你為了錢,開一個公司。”
“我為什麼辭職,不需要告訴你。另外,我脾氣不好。”傅淵渟轉頭,目光冷然地瞧著江平野。
傅淵渟身上可能早就沒有那股子凜然正氣,五年的商場磨礪讓他身上怎麼都充斥著金錢的氣息。眉宇間也不再是當年那般澄明,有的不過是精於算計的成熟老練。
短短幾秒的眼神交彙,江平野愣是被傅淵渟身上的氣息給震懾住了。
一時間,倒也辨別不出傅淵渟真實身份是什麼。
傅淵渟冷冷的睇了江平野一眼,眼下似乎已經不需要他說什麼趕人的話,如果江平野還不明白的話,那麼這些年在警隊的摸爬滾打也就顯得蒼白了。
待江平野從車上下去之後,傅淵渟似乎才像是想起什麼來一樣,叫住了江平野。
“江隊。”傅淵渟打開副駕車窗。
江平野往回走了兩步,站在車窗外,“怎麼,打算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了?”
其實想想,也不太可能,就算傅淵渟真的是臥底,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告訴江平野。
“不該你管的事情,少管。不該你碰的人,少碰。”傅淵渟淡聲說道,然而卻從她平靜的語氣中聽出了一股子生冷的氣息來。
那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不容置喙。
說完,傅淵渟便沒再看江平野,關上車窗,啟動車子離開。
江平野站在原地,尋思著剛才傅淵渟的話。
所謂不該管的事情,大概是他們緝毒隊的事情。當然,也可能不是傅淵渟的緝毒隊的事情。他是不是臥底還有待商榷。
那不該碰的人,便是剛剛從車上下來的……時璨。
江平野搖搖頭,想來傅淵渟大概不想讓身份束縛他,警察雖沒有軍人那樣不僅對婚姻有嚴格的要求,而且對私生活也有約束。
但如果傅淵渟一直在警隊,難免一路高升,位子越高,私生活必然就要越幹淨。
哪像他現在,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
想來,要讓那些女人和平相處,還真的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
那頭,傅淵渟開車往盛庭苑去。
路上,打了一通電話。
“我要江平野所有的資料,所有。”傅淵渟強調了“所有”兩個字。
而且語氣不善,隔著電話,那頭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意。
“刑警隊的那個?怎麼惹你了?”電話那頭的人淺笑,“不過這個人……做事太不受約束,得罪了很多人。”
“嗯,現在也得罪我了。”
“你想做什麼?”
“看著煩,弄走吧。”傅淵渟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隨意得好像在說咖啡不好喝倒掉一樣。
“人刑警隊的隊長,哪能那麼容易就弄走?”
傅淵渟沒說話,而是直接掛了電話。
他是誰?他是傅淵渟,看不慣的人沒弄死都算是對方運氣好。
要說不當警察有什麼好,那就是不用遵守那一套規章製度,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他可以開著幾百上千萬的車子,戴著幾百萬的手表,揮霍手中百億的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