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璨怎麼可能因為傅淵渟的一句不方便,就暫時擱下這件事。
“我再問你一句,你不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們以後也沒再見麵的必要。”時璨態度強硬,並且完全沒有任何轉圜餘地,如果傅淵渟不見麵,那一切都完了。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說道:“我在北苑,你讓沈惕送你進來。”
“嗯。”時璨應了一句,便掛斷電話。
她知道,今時今日,她早已經不能自由出入傅宅,所以必須要有人帶她進去。
但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要當麵問傅淵渟,關於父親五年前的案子,他是不是查到什麼。是不是和他父親有關?他是不是隱瞞了她什麼?
她不想再從第三個人口中得知父親的案子和傅致遠有關,不想信任一次又一次地被擊碎。
所以,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問傅淵渟。
時璨的表情很糟糕,司徒柏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剛才時璨和江平野的對話他聽得一知半解,但不難想象她這個表情,多半是和傅淵渟有關。
“小寶貝兒,不管出什麼事,你還有我這個朋友。”司徒柏其實不太願意看到時璨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扛,一個女孩子,肩膀能有多硬,能抗下多少事情?
時璨深呼一口氣,心情實在糟糕,“你說,萬一爸爸的事情真的和傅淵渟的父親有關怎麼辦?”
她雖然在問司徒柏,但更多的卻是在問自己。
如果這事兒真的和傅淵渟的父親有關,那麼她為了給父親翻案,必然要讓傅致遠為當年做的事情付出代價。而她和傅淵渟……
恩斷義絕?
難不成她還真的像江平野說的那樣,就算知道傅致遠參與構陷父親的案子,都要和傅淵渟在一起?
不能,時璨不會那樣。
她一直都記得,父親從小有多麼寵愛她,將最好的一切都給她,讓她成為人人都羨慕的小公主。
她驕傲卻不驕縱,自信卻不自滿,優雅卻不做作……這些,都是父親教她的。
如果沒有父親,就沒有現在的她。
時璨心中,已經有了她自己的決斷。
當然,她更希望的是,傅家的人和構陷父親那件事,沒有半點關係。
……
傅宅,北苑。
醫生給傅淵渟的後背上了藥,他傷得重,上了藥之後連繃帶都不敢纏,就怕繃帶黏在傷口上,到時候撕開的話,人哪兒受得了?
而且,傅淵渟還有低燒的情況,現在正掛著點滴。
結果傅淵渟說:“把衣服給我拿來,李醫生,把繃帶給我纏上。”
“傅總,您傷口現在最好敞著,最好在床上躺著修養,不然傷口好得慢。”李醫生皺眉,哪兒有人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的?
“沒事。”傅淵渟幹脆連手背上的針頭都扯了下來,“什麼狀況我心裏清楚。”
“傅總……”
“行了,纏好綁帶你們就走。”
傅淵渟都這麼說了,李醫生又怎麼敢不聽?
昨兒半夜他被傅家傭人一通電話叫來傅宅,那時候的傅淵渟已經瀕臨昏厥的狀態,額頭上全是冷汗,後背上的傷痕溝壑縱橫。
誰敢對在榆城呼風喚雨的傅淵渟動手?那大概隻有傅家自家的人了。
李醫生也不敢想為什麼這種時候不讓與傅淵渟交好的四紀少爺來,反而是他?
哎……豪門事兒多,剪不斷理還亂。
李醫生隻好盡快給傅淵渟將背後的傷纏上繃帶,看著他有些艱難地在傭人的幫助下穿上深色襯衫。除了臉色稍微有些慘白之外,光這麼看,倒是不知道傅淵渟受了傷。
最後,李醫生又給傅淵渟開了一些退燒藥,十二分不放心地離開北苑。
李醫生走了之後,傅淵渟又讓北苑的傭人都先退下,這才回到書房去打電話。
通往書房的走廊那邊有一麵鏡子,傅淵渟從鏡子裏麵看到自己的臉色很糟糕,沒什麼血色,還有些蒼白。
大概很容易就被時璨看出有什麼不對的了。
爺爺昨天晚上下手太重了,他自己打不動了,還讓老管家動手。
等於說,他挨了兩撥打。而父親呢,除了一開始的時候象征性地勸了老爺子幾句,見勸不動,也就沒勸了,就看著老爺子動手。
要是母親溫筠在,說不定還能少挨幾鞭子。
疼愛,火辣辣的疼。
傅淵渟稍稍動了一下胳膊,都覺得萬分艱難。
他抹了一把臉,繼續往書房裏麵走去。
拿了電話給霍明霆打了過去,“我不是讓你多關時璨幾天嗎?你那麼早給人放出來幹什麼?”
因為語氣有些重,說話的時候牽動到傷口,還是有些疼的,傅淵渟倒吸兩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