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已經不記得是怎麼關上了虞瑞的電腦,又是怎麼躺到了那張他們曾同床共枕的小床上失聲痛哭,虞瑞為她付出的太多,對她的感情也太重太濃,以至於她無法原諒從沒有真正愛過他的自己,更無法繼續心安理得地享受現在的幸福。
直到手機鈴聲從包包裏傳出來,譚惜哭到半天喘不過氣,緩了又緩才起身接起了電話。
“喂?”
“惜惜,你怎麼了?”隻一個音節,陸離就敏銳聽出了譚惜聲音裏的不對勁,她的鼻音很重,尾音拖得很低,她一定是哭過了。
譚惜將自己蒙到被子裏,也不顧幾個月來沒有清洗的床單上是否有灰塵。
“陸離,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欠虞瑞的太多了,我到底要怎麼才能還一些給他。”譚惜流著淚,“我讀了虞瑞之前寫給我的信他原來早就知道,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他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他的房子車子,他的公司,全都是留給我,還有染染,他是那麼地喜歡染染啊”
電話那頭的陸離短暫沉默,片刻後才輕緩著聲音:“惜惜,你在哪裏?你在淨月區的那處房子嗎?我現在就過去接你。”
“你不要過來。”譚惜像是突然被什麼刺激了一下,立刻警覺,忍著哽咽,“陸離你不要過來,算我求求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裏曾經是我和虞瑞的家,如今你要過來,我到底要怎麼和他交代啊?”
已經不是第一次,譚惜拒絕他踏進她和虞瑞的那個小家。
電話那頭久久沒有聲音,過了一會兒,陸離才低沉著聲音開口:“那好,我不過去,隻是你一個人在那邊我實在不放心,我叫代駕過去接你好嗎?”
這次譚惜沒有拒絕,她已經哭得沒了力氣,渾身上下都是說不出的難受。
一個小時後,代駕沒有到,趕到這裏的人竟是顧之韻。
“上車吧,載你回家。”顧之韻看著眼睛紅腫的譚惜,眼裏滿是譏誚笑意,“雖然那裏並不是你的家,不過既然阿離拜托了我,那我自然就要做到答應他的事情。”
“是他讓你來的?”譚惜早拭幹了眼淚,此時正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
“不然還能是誰呢?”顧之韻扯起嘴角冷笑,“怎麼,不相信?不敢上我的車嗎?”
譚惜靜靜地拉開後排的車門,直到上了車係好安全帶後,她才回了她一個未達眼底的笑容,“據我所知,這車也不是你的車。”
顧之韻沒有生氣,反倒坐在主駕駛的位置笑得怡然自得。
“不是我的車,可那又能怎麼樣呢?我現在不是正在開著它嗎?隻要它現在是被我操控著,供我用著,那究竟是誰的車又有什麼關係呢?”
譚惜此刻的腦子裏很亂,一時也想不出什麼能再扳回一局的話,索性就靠著車後座閉了眼,打定主意不再理會她。
“剛才的那棟房子,是你和虞瑞的家麼?”顧之韻從後視鏡裏望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開口。
譚惜皺了皺眉,她很反感“虞瑞”這個名字從顧之韻這樣的人嘴裏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