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這樣按部就班地進行著。每晚子時和醜時,這兩個時辰,楚心仁都會到湖邊按照吳老的指導,反複吐納,起初的那種驚喜慢慢被這種枯燥的重複勞動所取代。因為心中壓抑的太久,渴望了太久,楚心仁看到自己除了能夠控製體內的五道真氣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特別之處,還是停留在人級大成的境界,心頭不禁開始有些浮躁。
吳老也看出了端倪,隻是笑道:“你八歲開始便沒有怎麼修煉,這體內的五行真氣本就積弱,哪能一蹴而就的。我說過,天地萬物皆有靈性,人又是萬物之靈。你要用心去感受天地的力量,用心去接受這種力量。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你要放下所有的包袱,敞開一切去接受這種自然的力量。這或許是一個瓶頸,當你做到這點,才能真正領會到什麼是身融天地,否則你還是會和以前一樣。”
楚心仁認真琢磨著吳老的話,有如醍醐灌頂,瞬間感覺到了什麼。確實自己的雜念太多、包袱太重,過於急於求成了。雖然心中有著仇恨,但是一味想著這仇恨,空有一心的念想,根本無濟於事,隻有擁有了真正的實力,才能達成心願。
想到此處,楚心仁慢慢清醒下來,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心境,靜靜地感覺著周圍的一切。閉上眼睛,隻有耳畔傳來靜夜的呼吸之聲,他似乎能看到這水天之間的朦朧美色。月伴潮生,月輕柔的為湖水披上銀紗,湖水如孩童般愉悅地炫耀著躍向前去。水天一色,是一片靜謐而又生機勃勃的世界。花草似乎沉睡,而空氣中又充滿了她們的竊竊私語和低聲笑談;流水載起落花,淒美之外更是別有一番柔情;蟋蟀在草間跳躍,尋找著那一顆晶瑩剔透的寒露。悠然靜謐之間,一切都能感覺的真真切切,宜靜和諧,渾然天成。
突然,他感覺體內的真氣有出現了異動,隻是這是一種愉悅平和的波動,不似往日般的浮躁,真氣隨著五髒之間的運行,竟然慢慢地通過皮膚滲出了體外,體表的毛孔舒展,從來沒有這般順暢的自由。外界之中,花草、水汽、土息、火熱甚至身上佩劍的金屬的質感都在慢慢被吸收進來。
此時,楚心仁的身上泛著淡淡的五色之光,若隱若現。吳老啃著兔腿,微笑著看著楚心仁的變化,眼中浮現讚賞之意。他知道,楚心仁終於突破了瓶頸,能夠與自然的力量產生一種共鳴,這代表他體內固有的屏障終於解除,開始真正邁入修行的道路……
當楚心仁肆意享受完第一次真正與天地之力接觸的快樂的時候,已經晨曦微露,不知不覺竟然在湖邊過了整整一夜。
睜開雙眼,楚心仁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清爽和舒適,沒有一絲的倦意。吳老早已離去,隻留下一堆燃盡的篝火和散落一地的骨頭。
自打楚心仁初次領悟這身融天地的感覺之後,神清氣爽,倒是再也沒有在早課上被天謀逮住。弄得黃致遠和滕洪文鬱悶了好一陣子。
一晃過了十餘日,楚心仁越來越喜歡這種與天地相容的感覺。不過吳老告訴他,這身融天地可不是這麼簡單,現在的楚心仁最多也就是身感天地,想要真正融入其中,還早著呢。楚心仁到不介意,雖然現在還是在可憐的人級大成境界,不過明顯感到體內真氣的厚實,隱隱有了一種即將突破的感覺。而他這份從容淡定,不急不躁倒讓吳老有些刮目相看。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放下心中包袱,平複心情,這份心境確實非常難得。
不過,沒過幾日,楚心仁卻遇到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起初這抓野味的工作倒也簡單,憑著楚心仁的身手,抓些野兔、山雞卻是不難。可後來,吳老讓他蒙著眼睛,感受這些野味的所在,然後在半柱香之內抓來,這就有些麻煩了。平時隻是一種很模糊的感受,不過是一種意境,或者說就是感覺。這回要集中到每一種具體的事物之上,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開始的時候,楚心仁根本無法集中精力,隻是粗略的察覺每一處的動靜,等他衝過去,不是撞在樹上,就是掉到湖裏,弄得一身狼狽。就連遠處偷偷看他的那人也不禁皺眉。倒是吳老一副安然自得,信心十足的模樣,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絲毫不急著要嚐到美味。這般折騰下來,楚心仁都是鼻青臉腫,渾身濕透,還想著以回到草廬怕會引得懷疑為由,乞求吳老開恩。哪知吳老隨手摸出幾個模樣古怪,沒有一點賣相的藥丸,讓楚心仁服下。幾個時辰下來,衣服也幹了,臉上的淤青也消了。楚心仁一臉苦相,索性多要了一些藥丸,彌補一下心靈和肉體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