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果然如她意想中的一樣失了力,一下子往後一倒,抱著枕頭“咚”地一下子後腦嗑在木質床頭上,給磕得齜牙咧嘴,顯然是給磕痛了,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
“莎莎!”何秀紅有些生氣地朝著何莎莎喊了一聲,語氣裏都是責怪。怪她惡作劇地整人,讓春香撞到了頭。
她扔掉手中的那一隻新枕頭,忙湊過去,讓春香低頭,撥開頭發看她後腦勺,見後麵隻是紅了一塊,並沒有流血,這才鬆口氣。又替春香揉那一塊磕碰到的地方,嘴裏柔聲哄她:“沒事兒,沒事兒,阿姨替你揉一揉就不痛了啊……”
一邊揉一邊恨恨瞪女兒兩眼。
何莎莎攤攤手,不以為意,見到春香被撞,她心裏還覺得挺鬆快,有總算出了口氣的感覺。這臭丫頭不整她一下,簡直就是虐待自我!
她去把她媽扔到床上的那一隻新枕頭撿起來,走到床尾,爬上床,在床尾靠牆的那一邊躺下。剛躺下,她又想起什麼爬了起來,拿起床上她蓋的一床毛巾被,將毛巾被展開,再卷成一條,往床中間一擺,指著它說:“春香,你在外麵,我在裏麵,你在那頭,我在這頭。我警告你,不要過界。不管你手或者腳過界,被我發現的話,不要怪我不客氣!”
停了停怕春香對於這越界的警告認識不深刻,又形象話了下:“手過界砍手!腳過界砍腳!我廚房裏可有一把磨得雪亮的砍刀,你應該見過我砍豬蹄吧?”
春香當然見過小老板在廚房裏砍豬蹄,那把雪亮的砍刀她也印象深刻。所以在何莎莎說完威脅的話後,她立即表示她絕不敢過界,讓小老板放心睡。
既然威脅的目的達到了,何莎莎也不再廢話了,倒下去沾著枕頭,三分鍾之內就睡著了。
何秀紅另外去找了兩床毛巾被過來,一床給女兒搭上肚子,另一床給了春香。看了看女兒在雙人床中間擺放的那條毛巾被卷成的“粗繩子”,搖搖頭歎氣:“這孩子,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走出女兒的臥室之前,她向春香交代:“不要弄出響聲,讓莎莎好好睡個覺,她今天累慘了,幹了很多活兒。你也再休息一會兒,我先出去,一會兒吃晚飯的時候我過來叫你們。”
“好的,何阿姨。”春香笑得明媚,點頭小小聲道。
等到何秀紅出去了,春香把好不容易搶到手的那個屬於小老板何莎莎睡的枕頭放在了身後,她重新躺了下去,側過身,把鼻子埋進枕頭裏,重重地去嗅那枕頭上屬於小老板的味道。
可是她一嗅再嗅,腦子裏卻沒有再出現那些詭異的畫麵,似乎畫麵裏的那些人她認識,但是又記不住是誰。好像有人叫她的名字也不是什麼春香。她模模糊糊記得畫麵裏包括她自己一共有三個女人。那兩個女人應該跟她自己有關係。
剛才她死命抓住小老板何莎莎睡過的枕頭不鬆手,就是因為在這隻枕頭上嗅到的一些味道引發了她的一些回憶。盡管那回憶一閃即逝,再次去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可是她卻把它當成了一把通往過去回憶的金鑰匙,非常地寶貴它。她想,也許運氣好,這個枕頭哪天又觸發了她腦子裏的一些東西,讓她能夠回憶起過去呢。在來到桃林村後,何莎莎告訴她的那些話其實她也有點兒懷疑,就是何莎莎說她是孤兒,也沒有親戚朋友。但是當她追問何莎莎是怎麼知道自己是孤兒的,何莎莎卻說不上來了,隻是說要是她有父母親戚的話,為什麼沒有人來找她。
是啊,為什麼就沒有人來找她呢?所以,她真得可能是孤兒嗎?
有著何莎莎味道的枕頭能引發她過去的一些回憶,讓春香心中產生了希望,她希望有一天能想起什麼東西,讓她能回到父母親戚身邊。
她萬分肯定自己絕對不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孫猴子,這世界上有一個地方是她的來處,她想要回去。